江飞渊原以为要摔入火堆里吃一口泥,以准备好左手撑地缓冲一下力,结果没用上。他的整个身体似有一根扁担托住他,只留脚尖点地,而脖子以上落到白衣人手中。
绢纱轻微浮动,似是微风吹动。
江飞渊目光向上,依然看不见绢纱下的真容,但这一次距离更近,这人的轮廓清晰地映入眼中,轮廓柔美,眉眼温柔,眉宇间一点紫纱。
托住下颚的手有些凉。
一时之间,江飞渊忘了方才对这人竖起的屏障和挖出的鸿沟,眨巴着桃花眼一动不动凝视他。
“近日你要去那,由我代步。”白衣人施法将人送回他起初躺的草堆上,补充道:“你的双腿暂时不能行走,否则会有残废的可能。”
原本江飞渊面红耳赤,听完他的话后,当即白了脸。
“你大可放心,我既然选择救你,自会救到底。不管是你的双腿,还是你断掉的右手,我都会给你医治完整。”白衣人慢条斯理重拾柴火烧火,又施法将烧鸡上的灰尘拭去,恍若身旁并无江飞渊这人,可他的目光却不时会转去。
“能医吗?”江飞渊狠狠问,“能不能医?”
“能。”
江飞渊偏头看他,莫名选择信任,“只要你能医好我的双腿和右手,他日……”
“我是带条件来无眠山的。”白衣人打断他。
江飞渊蹙眉。
“我的条件很简单,也只有一个。”白衣人将烧鸡收入收纳戒中,“倘若你答应,我便不惜后果用最好的药医治你,反之,我只会尽力而为。”
“要我的这双眼睛吗?”
白衣人逐渐露出本相,使得在深渊中孤寂的江飞渊越觉世事险恶,艳十洲如此,愧天极如此,这人也如此吗?
他五官扭曲,左手紧握身下草屑。
“你的眼对我无足轻重,要来何用?”白衣人从容应对,“你莫要动怒,气血失稳,利于魔气生长。”
江飞渊冷笑一声,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魔气生长,正合我意。我江飞渊做够了好人,试试人人喊杀的恶魔也不错。”
白衣人直白道:“只若仁义在心,不欺苍生,不逆人道,明晓是非善恶,你是修魔还是修仙修佛,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倘若你修的是妖魔道,做的也是妖魔事,我会首当其冲送你长眠三界六道。”
江飞渊笑道:“如此之人,毕生从未见过。”
他又道:“你并非小人物。”
白衣人道:“如何?”
江飞渊道:“似此人物,一向自命清高,不屑与魔同武。”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适才所谈条件。我也不与你卖关子绕弯子了,直接坦白于你。”白衣人道:“我要你叫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