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韩川在酒量上自然比不上他老子,可是这个时候心里也感到无比烦躁,自然而然地也有一杯没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一边喝,父子俩一边开始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心灵交流。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赵崇业这个平时精明无比的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也开始变得唠唠叨叨了起来。想起以前的事,依旧感到很是来气:“我说你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跟老子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下过,只有每次惹事之后要我来给你擦屁股,每到这种时候都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揍你!”
“那只能说你的教育手段不对。”赵韩川仰头一饮而下,把手里的空瓶子往桌上一敲,眯了眯眼,一脸嫌弃,“你随便打听打听,谁家管儿子是一言不合就体罚的?你特么就从来没有关注过我的心灵建设!”
“怎么就没关注了?老子到处找心理专家的时候,难道还要跟你打招呼?”赵崇业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忍不住爆粗道,“你特么知道一个男人把这屁点大的娃带大多不容易吗?!如果小雅还在的话,也不至于天天受你这臭小子的气!真尼玛的艹蛋!”
小雅是赵韩川母亲的名字,从小到大一直没有从他父亲口中提起过,本以为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把这个温柔娇小的女人忘了。
这时候冷不丁从他的嘴里听到,赵韩川微微一愣后,嘴角也不由地泛起了一丝苦笑来:“是啊,如果她还在的话……”
聊到这里,两个大老爷们忽然都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倒是一个比一个喝得猛。
最后,赵崇业重重地抹了把眼角的泪,道:“小子,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你老子说,别再一个人憋着了,知道吗?”
赵韩川半晌没有出声,最后才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
接到赵韩川的电话时,温溯容一瞬还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距离篮球场打人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而这三天里,赵韩川始终没有再在学校里面露面过,倒是他和苏覃的关系包括那个叫苏梦的继母,都被人扒了个一干二净。一时间各种版本的传奇故事到处飞起,堪称精彩万分,为他这个风云人物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越是这样,关于这起事件带来的影响,更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因为,谁都不知道事态最后到底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起初温溯容也曾经给赵韩川打电话过,一开始没人接听,到后来干脆直接关机,非常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对他之前爱答不理的态度在做蓄意报复。
如果按照他原来的脾气,估计早就已经把这人的手机号码拉黑了,可偏偏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满脑子里都是赵韩川当天发飙暴走时候的画面,甚至于去阅览室读书的时候,都经常看着上面的知识点发呆,结果几天下来居然半点内容都没有看进去过。
这时候,温溯容在第一眼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几天累计下来的不悦情绪让他本能地想要拒听,但是手指在上方停顿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压着嗓子,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发音听起来淡漠一些:“喂?”
然而话说出口后,没有人回应,只听到一阵低沉呼吸声,显然有些粗重。
或许是因为周围过分的安静,使得这样轻微的声音从耳边擦过的时候,忽然地让心跳也不由地跟着飞快地蹿动了两下。
温溯容破天荒地没有直接挂断,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手机那边的声音,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人才忽然声音低哑地开了口:“容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音符,但仿似已经在嘴边经过了无数次百转千回的酝酿,在沙哑且带有磁性的声线之下,充满着肆意宣泄的酒意。
当初在小公园里见面的时候,那人就曾经笑眯眯地说“以后就叫你容容吧”,可是真在这之后却一直是般调侃地喊着大学霸。
如果是往常,温溯容或许早就已经连赏他几个“滚”字了,可是这会儿只觉得心头赫然地有了一种微紧的感觉,下意识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问道:“你现在在哪?”
这时候他在宿舍里,其他舍友们看着这位学霸大佬反常的举动,不由都错愕地看了过来。
开学到现在,这位神仙级别的学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向来处变不惊,可从来没见过这样有些乱了方寸的样子。
温溯容对落在身上的视线视而不见,听那边又没了反应,拧着眉头又一字一顿地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里?”
赵韩川看了看周围空荡无人的环境,在嗓子过分干燥的感觉下轻轻地咳了两声,这才慢吞吞地应道:“在我家……呃,外面的公园里。”
温溯容看了看外面有些寒意的夜色,没来有地有些烦躁:“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溜达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赵韩川刚刚才把赵崇业扶回房间,因为心里头被各种混乱的情绪冲撞地难受,才自己一个人跑到外头来呼吸新鲜空气,闻言撇了撇嘴,道:“不想回去。”
“……”温溯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听这有些胡搅蛮缠的语调,觉着自己要是跟个醉鬼讲道理大概真是傻逼了,当即二话不说随手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外套,一边往外走着一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把你家的地址定位发给我!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