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着,斟酌着,口中自然应是。皇帝没别的事了,便命她退下。
郑宓告退,行至殿门处,正要开门,身后忽然道:“你与明苏往来很密,但如今,她受朕指派,主事前朝。
而你整顿后宫,皆是如此势大,是否该避一避嫌了?”
皇帝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郑宓闭了下眼睛,回过身,容色自若:“臣妾明白。”
“当真明白?”皇帝说道,他面上有一抹红润,前后说了这么久的话,竟也不觉疲惫。
那丹药果真奇效。皇帝很是得意,话语间不免悠然自得起来。
“明苏虽是女子,终归有个喜好女色的名头在,后妃嫔只知避着成年的皇子,却不曾避着她,此事很不妥当。”
郑宓的心顿时抽紧,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焦急来,口中则顺从道:“臣妾遵旨。”
皇帝见她如此乖顺,又想她这几回替他挑选的美人都很合他意,如此乖觉,还算合用,便安抚道:“朕知你无子,难免担心将来之事,故而欲在前朝寻个靠山,这才与明苏多加往来。
可你也不必急,只要你别再如大婚那日般犯糊涂,今后的日子还长着,皇子会有的。”
这话真是叫人恶心透了。郑宓胃中一阵翻涌,面上还得做出欣喜之人,拜谢:“有陛下此言,臣妾便放心了。”
皇帝很是自得,后宫妃嫔这般相争,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生个皇子,好永享富贵权势?他说完了话,这才放皇后退下。
郑宓出了紫宸殿,举止自若地往后宫去,直回到仁明殿,她饮下一杯浓茶,压住胃中翻涌的恶心。
皇帝已是明言,要她不再与明苏往来。
若是往日,也没什么,她与明苏一两月见上一次,也是寻常。
可今时不同。明苏才猜到了端倪,她央求她写一幅字,反复地强调,反复地恳求,要她写她的字,这已是明示了。
她猜到了。
郑宓不知她是如何想到的,借尸还魂这般离奇之事,她是如何猜想出来的,可光看明苏的魂不守舍,看她求着她赐一幅字,看她眼中的泪光,都可知她必是经了不少波折。
郑宓惊喜交加。
她原先不敢相认,不过是因害怕明苏恨她,她甚至想过,便以皇后的身份,与明苏重新开始,直到明苏再度喜欢她,再与她坦白。
可明苏恳求她以真字迹相见,她想见她,想确定真的是她。
若是恨,是不会这般的,若是恨,只怕会避之不及,又怎会追根究底,只求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