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银子才肯相让?又或者有什么条件?不知从哪里来的破落户,不懂规矩……”邹阳羽上下打量着他们,不以为意道。裴不明梳理完厉害关系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了,孟家桃李满天下,这位孟公子可厉害着呢用不着他帮忙。孟冠玉自开春便离开家,路上慢慢悠悠的赶路,路遇多地都未见过如此仗势欺人的,在江南更是好好地感受了一番江南的风土人情。怎么反倒是应人杰地灵的京城,什么阿猫阿狗都有乌烟瘴气的,爷爷还怕他仗势欺人。现在可是他们欺负他呢。“多少都不让,今日就是你父亲邹尚书来了我也不让。”“本就是我的,仗着权势想逼我相让,那与强抢的盗匪有何不同?”“又或者说你算那根葱?没了你父亲尚书的名头,你或许都活不起了。”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裴不明暗暗地给这位孟公子竖起了大拇指。这嘴到了朝堂上必然能舌战群儒,使自己利于不败之地。看那邹家公子气得脸都绿了,偏偏他好几次张口都说不出什么来,在场知道这位邹公子的身份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地笑。说的句句中肯,杀人诛心,堵得那邹公子无言以对。“谁稀罕你让了,咱们换另一个包间。”邹阳羽面色涨红,生硬的开口道。可是看孟冠玉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孟冠玉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谁,何况是面对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就是他那尚书父亲来了他孟冠玉也不怕。孟冠玉把目光转向裴不明,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裴不明神态自若地同跟前的掌柜行礼道别,准备进包间去了。掌柜的碍于外人在场,只好忍住了问好的冲动。这大半个月,主君已经告知所有家仆姑娘定亲了的好消息。对于他们这些在京城的人,更是嘱咐过了,要好生照拂姑娘的未来夫婿。有外人在场不好说话,掌柜的也只能先按耐住自己的激动,面色如常的回去做事,只是叫做事的小厮多多注意这几位公子。“那人什么来历啊?小小年纪口气倒是大得很,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他家开的。”景焕向后边才进来的二人问道。裴不明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他可什么都不知道。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指了指方才大杀四方的孟公子施施然道:“问他。”孟冠玉微微眯眼审视着裴不明,裴兄方才拦人的时候,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眼下却是在跟他装糊涂?偏偏景兄和邵兄对他十分信任,此刻全都看着他,似是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裴不明对上他的眼神,依旧淡定地很,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深意。“在下孟冠玉,孟家嫡系嫡长孙。方才那位是京城邹家户部尚书嫡子邹阳羽,他父亲是我爷爷的门生,或多或少有些联系罢了。”孟冠玉说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裴不明的神情,但是最终他都是那副淡定的表情,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作为一个习武的人,感知力可比他敏锐多了,加之上辈子做了首辅后更加懂得了如何收敛,若是他想谁也不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哪能轻易被孟冠玉看出自己在想些什么?“看来这位户部尚书的教养确实有些失败。”邵嘉志忍不住吐槽道。景焕也是赞同地点点头。若不是世家的弟子难当大任,皇帝陛下何以如此大动干戈的要给朝堂来一个大换血?实在是无人可用了,才不得不进行大改。对于贫寒子弟而言,这是一次百年难遇的机会,也是一次相当大的考验。裴不明思索着,迎着孟冠玉的目光冲他笑了一下。这辈子,可以为他分担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的好人选这不是来了?孟冠玉意欲继续探究裴不明,见到他这抹笑意便打消了想法,原本他不觉得裴兄笑起来有什么,可今日再看背后却隐隐发凉。孟冠玉全然不知他未来与裴不明共事会有多辛劳,还有闲情逸致拉着景焕和邵嘉志去看对面的醉花楼。这可是观醉花楼最好的位置。:邹家公子“这正好可以看到对面云娘表演的大舞台,我可是特意打听过才定的位置。”孟冠玉三人在窗前站定,便挡去了裴不明的视线。他也没有想看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喝起了茶,顺带品尝了一下茶楼的茶点,手艺与江南的毫无差别。在一旁候着的茶楼小厮,正按照掌柜的吩咐悄悄地打量着裴不明,心下觉得奇怪,掌柜的从来没叫他做过这种事。还叫他好好伺候着,就是那些达官显贵的大人来了,掌柜的也只是叫他们小心伺候不要惹客人不快罢了。裴不明发现了也装作什么的都没发觉的样子。“裴兄,你就是不看美人,也过来听听啊。”孟冠玉朝他招手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可不能放过。裴不明摇头,他不喜欢这些。“裴兄对这些不感兴趣,带他出来走走看看热闹就行了。”邵嘉就没见过裴兄对这些有什么想法。他们三人在窗边看热闹的时候,裴不明坐在靠近包间门口的位置,听到了有人在包间门口打听他们这行人的来历。想来是那邹家公子不服气,想事后算账呢。裴不明想了想孟冠玉身边带着的暗卫,自己又会武,护住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自然不着急。孟家暗卫直接将人打晕,丢在了茶楼后边的小巷里,待到他们悠悠转醒的时候,裴不明一行人早就回客栈去休息了。“公子……”暗卫现身同孟冠玉禀明了方才的事情,裴不明毫不意外,至于邵嘉志和景焕还在沉迷与对面醉花楼云娘的舞姿。并未注意到这悄无声息出现的暗卫。孟冠玉对京城的达官显贵都颇为了解,对上邹家那种人,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对别人客客气气的。就是再来十个邹家,孟冠玉也不带怕的。两个聪明人对视了一眼,便默契的转头了。裴不明哪怕自己眼下还什么都不是,但是对上京城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丝毫不虚的,何况是邹家尚书的草包嫡子?来茶楼看热闹的姑娘们不在少数,不论是大堂还是在包间都与自己的好姐妹说说笑笑,听闻楼上横行霸道的邹公子吃了亏,少不得好奇是谁竟敢下邹家的面子。邹家势大在京中没几户人家是敢得罪他们的,难得见邹阳羽吃瘪,但凡是被欺负过的人,谁不在心底里暗自拍手叫好?墨家私底下与邹家不和已久,墨琼华这个墨家嫡女在外没少被邹阳羽这个二世祖明里暗里的嘲讽欺负。闻言就想上来认识认识这几位公子,却是被茶楼的人拦住了,非包间的客人不能上楼随意打扰。墨琼华便暂时歇了要上楼去的想法,只是在楼下还不忘同自己的姐妹嘲笑邹阳羽。“邹阳羽今天可是丢了个大面子,我可得好好看这个热闹。”整个京城也就墨琼华巴不得看邹阳羽丢脸,其他人对着邹家还是多以笑脸相迎,谁叫人家有个户部尚书的爹呢?其他几个贵女在旁作陪,虽然心里狠狠赞同墨琼华的说法,嘴上却是不肯多附和她几句,只是笑着点头。墨琼华也看出了她们心里的顾忌,暗自觉得无趣,却也能理解她们心有顾忌的愿意,说了一会便不再多言了。“诸位失陪了,我上去找我家兄长。”墨琼华寻了个合适的时机便同诸位姐妹道别自去了楼上,全然不想带着其他人。其他贵女都是有眼色的人,自然看出来墨琼华不想带着她们上去便识趣地留在了大堂。这茶楼的位置可不好定,茶点也是难买的很,这平日里她们也是难得才出来一趟,也订不到那么好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