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那边传来的信件一般都会装成其他物件送进来,小厮接到手便会离开给客人送来。裴不明得了回信,裴不明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便一扫而空,即使在看见里边的不怎么多的回复也是心情愉悦的。有人安然入睡,自然也有人辗转反侧孤枕难眠。邹尚书在得知邹阳羽在醉花楼定了一个月的包间后便很是恼火,这逆子定然是知道他要在家休沐一月便马不停蹄地跑出去躲清静了。偏偏家中谁也不知道拦一下,眼下也不好兴师动众的把人抓回来。躺在美人身边,邹尚书却是兴趣缺缺,烦心不已的模样。“邹郎,我知道你是为了嫡公子的事情烦心,可这终究还是娘子这个做主母的对他疏于管教,并非是你的过错导致公子离家出走……”这李姨娘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主君这是为了嫡子烦心便识趣地在一旁给正室娘子上眼药。这年头做继室做成邹娘子这样的也就独一份,单单说把家里的嫡子养废了便可见其手段非凡,可她在讨夫君欢心上到底是不如姨娘们。邹尚书闻言便想起了已逝发妻的好,她对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很是上心,平日里家中上上下下更是井然有序的,阳羽那孩子小时候又听她的话。若是她还在,定然不会把阳羽教成眼下这般……见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李姨娘连忙趁热打铁继续开口。“话说娘子对嫡公子溺爱些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邹郎与自家姐姐生的嫡子,再怎么宠爱都不为过,娘子她也是爱子心切,所以才没有拦住嫡公子。”邹尚书越听越觉得她说的不对,若是真心疼爱阳羽她又怎么会放任他去醉花楼过夜?若不是她处理不好内宅的事情,管教不了孩子,他又怎么需要为阳羽的前程费尽心思?更不必担忧他邹家的满门荣耀由谁来延续了。邹尚书越想越气愤,一把掀起被子去找娘子理论去了。李姨娘在院子看着邹尚书愤然离去的身影,眼神不复方才在榻上的温柔小意,唇边高高扬起了一抹笑,在幽幽夜色中莫名有几分吓人。她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的。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邹尚书就从乌建德口中得知了邹阳羽那几个随从不安分在季家惹了祸事,还被季家人发现了。季家若是有心想追究,他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那这些个好家伙对他又没什么好脸色,巴不得踩在他头上。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邹尚书,乌建德便在心底偷笑,若是如此邹尚书还能放任那个纨绔在醉花楼寻欢作乐,那他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失败。若不是为了保住王爷的合作伙伴,他倒是十分乐意大发善心放过那几个逃跑的随从。“前些日子公子许是担心大人的责罚才没有如实禀告,乌某也是后来才后知后觉,这不意识到了便马上来禀报大人了。”乌建德的想法很好,他是雍王的人,邹尚书不可能随意对他怎么样。不过为了这些时日能够得到邹尚书的帮助,乌建德特意把自己从此事里摘得干干净净。“乌公子,不如就你去醉花楼把那逆子提回来吧?看你生的高大威猛,应当做得到吧?”邹尚书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乌公子。若不是他带来的宝贝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才不会让这种人踏进邹家,这些天他也没见着这位乌公子做出什么了不得的文章。就这,还是雍王手底下的人呢。乌建德也不好拒绝邹尚书,便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了下来。“乌某定当尽力而为。”乌建德应声离开,全然没有察觉到背后邹尚书看他的眼神多么意味深长。邹尚书做了这么些年的官,哪里看不出他这点小把戏?只是碍于与雍王的合作不好拆穿,免得彼此面上都不好看。至于那几个跑了随从,他还是找人料理了吧,眼下季家还没有什么动作,处理的干干净净的让季家挑不出毛病来便最好。邹府的下人这几日在府上做事都小心翼翼地,院里的主家们三天两头的要发脾气,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下人。自主君休沐后家里更是没消停过,不是同娘子吵架,便是指责娘子,不是摔东西就是打人。下人们原本只在府里说主家的事情,可近些日子眼看着主家越来越难伺候了,这抱怨就不由得传到了外头来。原本只传出来了一小部分的抱怨之语,只是在邹家愈演愈烈的压迫下,下人的怨气也愈来愈大。签了死契的倒好还,只是临时做伙计的只等月底发了月钱就跑了。元和帝趁机把墨家的提拔了上来,暂时代掌户部尚书一职,而休沐在家的邹尚书则是气了个半死。原本他与墨家那个是一起入朝为官的,这些年更是一直压着墨家一头,平日里没少对他冷嘲热讽,结果墨家就这么一会儿就爬到他头上了。醉花楼门口,乌建德带着邹府的侍卫磨磨蹭蹭就是没抬脚进去。“乌公子,你不是答应了我们主君要把公子带回去吗?这是要临阵脱逃?”侍卫们看着磨磨蹭蹭的他质疑道。乌建德正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邹阳羽搂着两个美人出来了。瞧见了乌建德便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哟,这不是乌公子吗?怎么也来醉花楼了。”他怀里的两个美人柔若无骨的倚靠在他身上,时不时还逗弄两下,借此吸引邹阳羽的注意力。乌建德见了便移开了目光,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伤风败俗的东西。“这位爷也一起来玩嘛?”乌建德连忙避开,与此同时把邹阳羽从美人堆里扯了出来,丢到了侍卫手里。“看住你们公子。”他可不想碰这个脏东西。侍卫们架着自家公子,还不忘嘲笑他:“乌公子不会是没去过醉花楼这种地方吧?”邹阳羽脚步虚浮,想在一群人孔武有力的侍卫手里挣脱,显然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哼,看你家公子,才待了几天,就成这样了……”乌建德嫌弃道,其中的未尽之言,侍卫们都能明白。闻言邹阳羽怒不可遏就要挣脱去打前头的乌建德,张嘴就要骂,直接被侍卫捂住了嘴。碍于公子的脸面,侍卫们便不好再说。在邹阳羽闹起来之前侍卫们便及时地把人带离了醉花楼,可还有不少人瞧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伸头观望着。见是邹阳羽被人带了回去,只觉得稀奇,人都在醉花楼这么些天了,邹家这才反应过来?未免也太荒唐了。卫双舒今日跟着几个表兄出来玩,走累了,在玲珑茶楼歇脚顺带吃些东西,恰巧就赶上了这个热闹。表兄们见她对邹阳羽很是感兴趣,便主动给她解释道:“那些是邹家的侍卫,那位好像是邹尚书好心收留的书生,他们许是得了邹尚书的命令来将他抓回去。”“许是邹阳羽又在邹尚书不知道的地方闯祸了,邹尚书眼下这样怕是动怒了。”季燕匪极少见邹家的侍卫这么兴师动众的把邹阳羽逮回去。卫双舒想到了前两天抓到的三个随从,想来邹尚书是知道了?她那时候并没有惊动外祖父家的人,阿娘对她的处置并未多言,那就是放心交给她处理的意思。燕匪表兄的猜测是对的。可此事也就她与阿娘知晓,邹家的人若是同季家的人打听那也是打听不到什么的。“表兄,邹尚书有那么好心收留一个书生吗?”比他苦的书生多了去了,怎么不见邹尚书收留其他人?季燕匪也早就察觉到了,低声道:“那人来自泉州,是泉州知府之子,能得邹尚书收留好像是因为他进献了一件宝贝给外祖父做寿礼。”“解了邹尚书的燃眉之急,才不得不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