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的谢罗依看出了他眼中的睚眦必报,他似乎从小就这样,沉默寡言,阴鸷酷烈,真是令人害怕。
她阖上眼睛装睡,心里琢磨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莫不是猜出自己与昨晚承香殿失火有关,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想想不大可能,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凭什么要怀疑自己?她这么一想,心思就放下了,呢喃着伸了个懒腰又滚向床里。
澹台上寻以为她要醒,待发现不是时,便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快用午膳了,还不醒吗?”
她咿咿呀呀地还想再睡,他便又叫了一遍,他已经陪了她很久了,再等下去就真的没耐心了。
谢罗依这才翻了个身睁开眼瞧他,这一瞧唬了一跳,急忙东倒西歪地跳下床,跪在他脚边告罪:“臣妾不知陛下驾到,望陛下恕罪。”
“起来吧。”他虚虚抬了抬手。
谢罗依揉着惺忪的眸子,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睡乱的发髻,赔笑道:“陛下不如回避下,容臣妾洗漱后再面君。”
“朕又不是没见过。”他吩咐宫人进来帮她梳洗换装。
“那时陛下和臣妾都还是垂髻小儿,不谙世事,大人们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好玩而已。”谢罗依觉得浑身不自在,小时候的事现在当着众人说出来有意思吗。
好在那些宫人并不在意,各个面无表情地各司其职,谢罗依看着这些昨夜就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想,这些人在他面前服侍她如同行尸走肉,会向他坦白她们昨夜有神志不清失去意识的时刻吗?就算一个两个没有,这一群人都没有?
她边想边洗漱,完毕后宫女们拿了件石榴红的彩蝶戏花纹的华丽宫装为她换上,又梳了个朝天髻,花簪、步摇、玉搔头,弄得她脖子都疼。
“陛下,臣妾不配啊。”搞成这样,她真是欲哭无泪。
“这样很美。”他满意地道,目光一转,“昨晚受累了,今日要好好装扮一番。”
又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谢罗依怒了。
“昨夜臣妾是想请陛下宽恕清越郡主,陛下生气不允,便将臣妾安置在这清晖殿中,臣妾惶恐不安,何来受累一说。”
澹台上寻看出她生气了,淡淡地道:“若不是昨夜太累,怎会睡到日上三竿?”
她又跪下伏地告罪:“是臣妾往日在王府懒散惯了,请陛下降罪!”
澹台上寻道:“这怪不得你,是临川王治家不严。来,地上凉,快起来吧。”
他越是和颜悦色,她越心惊胆战,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
谁是最佳?
就在这时,有小内监来报,说临川王进宫了,在延英殿候着。
澹台上寻道:“将他带来长生殿吧。”
长生殿就在清晖殿旁,他这是懒得走路了。
谢罗依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为了缓解这种紧张她主动道:“既然殿下来见陛下,臣妾就不打扰了,先去面见皇后娘娘。”
澹台上寻不置可否,问道:“阿罗在怕什么?”
谢罗依诧异:“臣妾并未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