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兵也没有松懈,大都休养生息以待明日晨起,将兵器磨得更亮更红。
白起谢过羲和好意,见她安然回来也没有问太多的话,临走前说道,“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羲和呵笑,想要回答白起的身影已经离去。
一夜香甜。
严格来说,羲和只是打了个盹儿就被外面的声响惊醒。天色灰蒙蒙的,撩开门帘甚至看不到日出的光色来。左右无法入睡,羲和干脆的就在帐篷前坐下,拿着刀片磨马槊。这段日子她发觉了一件妙事,没有合适的物件得以开封的马槊保留着原来石斧的锐利。但相比她时而的用刀片磨,近日的战事用过之后马槊有了明显的锋锐和光色。
横在腿上,能够隐隐的看见这种变化。
“大风,大风!”
“大风,大风!”
战前鼓声响起,营墙上号角悦耳,士气随之越发高涨。士卒们一同喊着口号,脚步一致的排兵向前。
羲和在白起身旁,眯着眼睛没有发觉上回交手的赵兵。但是赵眼看去,赵兵的士气也是大有不同,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雄势不可抵挡。
身后的小将王陵嗤笑一声,“看来是吃饱了。”
这人对她也颇有不满,属于军中激进自傲的性子,但他本性忠正还是王龁的晚辈,因而大都忍着。羲和本能的想丢个白眼,可是回首动作会把气势弱化,反而觉得她很在意这句似的。
许多人,仍旧对赵军所为不耻。羲和两次前去,他们只当是打探消息而已,却不知她看着地上摆着的人骨淡定自若。她埋过尸骨,但最早的时候生活在一个互相侵占部落并且以能吃掉俘虏为荣的远古时代。
人未开化与被逼末路之下的作为,不知情者的嘲笑讽刺都是显摆自己的天真与无知。
如今人给予自己许多的知识哲学,大部分人都是偏科固执的认准自己的看法。以至于看似在历史中进步的人类,在某些思维上因为稳定的条条框框反而退步。
不论如何,此战一时是打不完的。但如赵营老兵所言,打仗是为了身后老弱家人。撇开别的,学院作为她的根基。而秦国作为多年来交际不错的大国,唇亡齿寒怎能袖手旁观?
说近的她好歹要把白起全胳膊全腿的带回去,毕竟这瘦老头在她久远记忆中并没有身体残缺的记录。
本着这样的信念,羲和静静等待白起对着赵括巴拉巴拉说完话后,斜执马槊于臂后。在蓄势待发后一瞬,人马合一离地前去。
赵军最前同为骑兵,想来也是有心为了显摆,骑兵几乎大都分到了羲和与白起等人身上,期许能够努力将众人锁死困住。若是在围堵中伤到一二,那自然是更好的,但那只是他们所想……
除了骑兵,靠前的步兵多有盾牌,而营墙马车高处更有排列的射手一等。
数千箭矢在天上划过,幽蓝明朗的天空盖上了半边的黑色,马槊在手中灵巧旋转打去后冲入了骑兵之中。
“杀!”
“杀阿!”
敌我两方都鼓足了气势,箭矢破空,兵器盾牌铿锵碰撞连绵不起。槊头击破甲胄,清脆声下皮开肉绽显得沉闷无声。
抽回马槊,又将几个略近的赵兵如法制炮的解决,甚至为了以逸待劳省下力气更是有几次烤串的穿过几个,身侧才勉强空余一些。
白起等人已经自然的分开,彼此都是不远不近的地方。羲和只能用眼角扫过,手下没有怠慢的沿着最单薄的地方割去。
身后有人上前,条件反射的察觉侧身,抬腿外踢的再割一个。
马槊转了半圈,身后正好有人便放低一些打去,趁着其微微低身躲过与身后身影重合时迅雷出击。
一箭双雕。
羲和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巧劲抽回后手脚不停地忙碌起来。
不止是她,还有□□吉量也是英武霸气。他生来就是战马,半大的模样就陪着羲和一同奔驰何处部落,处处都是它的身影。等到羲和睡觉的千年里,没有意外的他更是金戈铁马数百年。
直到他厌倦,主动沦落为楚国的吉祥物被供养后。若不是羲和醒来,他大约也是再呆段日子就要离去进到深山老林去。
吉量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但他骨子里就很擅长。也许是缘分,他与羲和的脾性也很相似。漫漫长生的事情并不拘泥于何事,但是喜不喜欢不重要,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做了就一定要尽力尽兴!
原来就血统纯正对世间宝马足以睥睨,如今看到厮杀和鲜血,吉量鼻息沉重的打了喷嚏,马蹄下深深足印,他的王者霸气只是走到面前就让同类跪下唱征服。
马儿不听话,赵兵打的极为艰难。就在努力靠近时,只见红鬃白马嘶啸过来。他本就俊朗高大,奔跑而来抬脚间就把同类撞开,亦或出蹄相害,狠狠地踢过去。不同那些后蹄或者半站起前蹄乱踢的马儿,白马几乎招招得手。
最近的赵兵眼睁睁的看着白马抬起前蹄熟稔的施展连环侧踢,马儿惊慌躲避,马上骑兵摇摆的努力向前进攻却被白马踢了腿部。就在那一瞬间,人马仰翻。战马与将士一般凶悍的事也有耳闻,但是这么灵性的实在是闻所未闻。
赵兵忽地有些出神,这位风先生的战场悍名难道就是靠的兵器宝马?
吉量凶悍的眨着长睫毛,锐光不能抵挡的扫向看着自己的赵兵。他嘶啸一声,羲和掠过略有空余的周围拍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