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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陈纪衡周末才来，他这次依旧是全年组第一，只不过自己觉得政治方面还有欠缺，用一天时间制定了一套完善的复习计划。

孙父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怕陈纪衡不满意，差点直接往桌子上拍现金。幸好关键时刻及时控制住了，免得显出自己的恶俗，只用言语表达了自己深切的感激之情。仿佛陈纪衡不是孙建军的同学，而是再生父母授业恩师，弄得孙建军十分尴尬，偷觑着陈纪衡。

陈纪衡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心知肚明，孙建军之所以这次考试如此出奇冒泡，只不过是俩人玩过一回之后陈纪衡过意不去，按着他的脑袋硬讲了一道等差数列，让他把公式记得牢牢的。

等差数列是必考题，没想到孙建军稀里糊涂竟做对了，这一道大题二十分，足够甩掉十个不学无术的学习混子。

俩人吃饱喝足，趁着孙父出门办事，在房间里胡天胡帝一番，陈纪衡仰躺在床上，叹息一声：&ldo;孙建军，你多用用功吧。其实，其实你爹对你挺好的。&rdo;他想说，比我爸对我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忽然觉得伤感。

孙建军留心不到陈纪衡的失落，大大咧咧拥着被：&ldo;行，行，我认真点还不行？可是太累嘛，背来背去太费脑细胞。&rdo;他想起一件事，翻过身道，&ldo;哎，我们这个周三就去……啊，明白没？&rdo;

陈纪衡先是一怔，瞧着孙建军鬼鬼祟祟的脸色，醒悟过来，道：&ldo;你要去？&rdo;

&ldo;对呀，上次说好的。教训罗成，怎么能落下我？&rdo;孙建军喜滋滋地说。罗赫邀他一起去偷钢材，他一点也不害怕，只觉得很刺激。

陈纪衡想想那天晚上父母的谈话，认为应该没多大危险，不过还是叮嘱道：&ldo;你小心点。&rdo;

&ldo;知道啦。&rdo;孙建军伸直胳膊打个哈欠，&ldo;哎呀你说这也怪，怎么我一弄完就犯困呢？&rdo;

&ldo;瞧你那熊样！&rdo;陈纪衡鄙夷地瞅他一眼，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ldo;你睡吧，我走了。&rdo;

罗赫的第二次行动也很成功，连孙建军都分到一百来元钱。数目不大，但是过程太令人兴奋。孙建军本想给陈纪衡买点什么，可上一次已经碰过钉子了，思来想去没敢，拉着田糙吃了顿火锅，撑得肚子溜圆。

还是罗赫出面，把大家请出来，一起聚一聚。田糙嘻嘻笑道：&ldo;要是总过这种日子可挺好。&rdo;

孙建军话里有话地道：&ldo;那得感谢罗哥，来，一起敬罗哥一杯！&rdo;

&ldo;来来来。&rdo;十来只手臂高高举起酒杯，在明亮的灯光下，叮叮咚咚撞在一起。

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大雪也下过了两三场，街道两边堆满脏兮兮的积雪。陈纪衡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踩得地面上的落雪咯吱咯吱直响。路上很少行人，抬眼望去全是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高中学子。背后教学楼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眼前终于只剩下路灯掩映在雪地上的光芒。

孙建军冲着他睒睒眼：&ldo;又快要有口福了。&rdo;

陈纪衡皱眉道：&ldo;还去？&rdo;

&ldo;是啊，今天晚上。&rdo;孙建军压低声音，&ldo;我是负责望风的。&rdo;

陈纪衡想了想道：&ldo;要我说你们收手得了，次数太多早晚被抓到。&rdo;

&ldo;哎呀怕什么，反正也是罗赫他爹管，再说了，这玩意来钱多快？我瞧着大罗有点上瘾。&rdo;

陈纪衡正色道：&ldo;他干他的，你别傻乎乎往前冲。他有他爹兜着，你有谁？&rdo;

&ldo;行，行。&rdo;孙建军嘻嘻笑，&ldo;我就这最后一回，下回不去了，听你的。&rdo;

&ldo;要我说，这次你也别去。&rdo;

&ldo;那不好吧，我都答应大罗了，咱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说到就得做到。&rdo;孙建军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

陈纪衡叹口气：&ldo;好吧。&rdo;

&ldo;还有田糙。对了，今天田糙没来上学啊。&rdo;孙建军道，&ldo;他跟我一起望风。&rdo;

陈纪衡对田糙根本不在意，他来没来上学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道：&ldo;反正你小心点。&rdo;

&ldo;知道了。&rdo;孙建军一摆手，&ldo;撒有那拉。&rdo;俩人分道扬镳。

陈纪衡走进楼道，隔着房门听见家里传出阵阵说话声。他推门走进去，见父亲和罗成坐在桌边，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白酒下去多半瓶，陈母守在一边，一脸倦容。

陈纪衡打个招呼：&ldo;罗叔叔。&rdo;

罗成乜着醉眼，神智明显有点混沌，看样子是喝多了，眼睛都是红的，勉强认出面前的人，口齿不清地道：&ldo;纪衡……纪衡回来，我得，我得走了。&rdo;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险些滑到，身旁陈父忙扶住他：&ldo;你喝多了，小心点。&rdo;

&ldo;呵呵，喝多了……&rdo;罗成像吞了枚苦胆，&ldo;我除了喝多，还，还能干什么？……这个科长，没法当了，当不了了……&rdo;

陈父劝道：&ldo;你先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今天晚上公安能调查清楚，和你没关系你怕什么？&rdo;

罗成迷迷瞪瞪瞧着陈父，满腹心事无从诉说，半晌叹息着一摆手：&ldo;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老陈……我走了，走了……&rdo;

陈父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向门口，嘴里道：&ldo;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路上小心点，回去问弟妹好。&rdo;

&ldo;小心，怎么会不小心？……&rdo;罗成咧嘴笑，样子却像哭，&ldo;老陈我真后悔…真后悔啊……&rdo;

陈父一直把罗成送到楼下，半晌才搓着手回屋，道：&ldo;真冷，今天可真冷。&rdo;

陈馨和陈纪衡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陈母慢慢站起身道：&ldo;行了你俩赶紧去学习吧，我来。&rdo;

&ldo;我来我来。&rdo;陈父接过妻子手里的菜，端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