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和李亨都是有备而来。
特别是李亨昨晚上思谋了大半夜,睡了才两个时辰左右,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李林甫先声夺人,抢先说道:“圣人,昨日傍晚有贼人劫持了延光郡主,太子殿下第一时间调遣了右骁卫人马在事发地搜查,并派了府内死士高手,从劫匪手中救回了延光郡主,将十数名劫匪全部杀了。”
李亨一听,脸当即绿了,连忙辩解道:“父皇,儿臣的女儿、父皇的孙女李元霜并未被贼人劫持,只是偷偷躲开护卫和丫鬟去玩乐,是下人以为被贼人劫持,儿臣才派人向右骁卫报案,请求右骁卫去搜查。”
“结果,搜查到一半,元霜那丫头自己回来了,所以这都是一个误会。”
“另外,儿臣对天发誓,府内没有任何死士高手,这是李林甫在胡说。”
“朕这个儿子自从当了太子之后,对朕恐怕再无一句实话。”李隆基心中恨恨的想着,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李林甫和李亨都看不出丝毫。
“李林甫做宰相久了,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也敢欺骗朕。”
“朕的天下,无人能够骗得了朕。”
“朕即使不开朝会,诸多国事交给李林甫处理,但朕对朕的天下依然了如指掌。”
李隆基双眸幽深,高深莫测,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自信,淡然的看着他眼中的两个小丑继续表演。
李林甫见李隆基不说话,紧接着又出招,说道:“圣人,太子殿下说谎。”
“右骁卫禀报,他们昨日傍晚找到了延光郡主身边的侍女和护卫。”
“据侍女和护卫所说,延光郡主和虢国夫人府裴徽约会离开之后,一上马车,便昏了过去。”
“等醒来之后发现,她们被扔到了一座荒废的小院子,而延光郡主不见了。”
“父皇,是李林甫为了陷害儿臣,派人强掳了元霜身边的侍女,并强逼着那两名侍女说谎。”李亨立刻熟练的接招,“儿臣府中绝无任何死士高手,儿臣敢对天发誓。”
李亨对此早有预料,因为他昨晚上也派人去找李元霜的侍女,结果没有找到,便猜测落在了李林甫的人手中。
李林甫又不紧不慢的出招,道:“圣人,那两名侍女还说,太子指使延光郡主私约裴徽,逼迫延光郡主放下矜持,务必让裴徽喜欢上她。”
“而裴徽刚一开始其实并未答应延光郡主派去的侍女传信,但延光郡主不顾男女之防,亲自闯进了虢国夫人府。”
“当时裴徽正在卧室睡觉,延光郡主直接冲进了裴徽的卧室,硬逼着裴徽答应跟她私约。”
“父皇,这是李林甫一派胡言。”李亨顿时气急,因为李林甫说的每一句话落在李隆基耳中,都会引起一分对他的不满和猜忌。
而这般被动的接招下去,他必然会越来越被动。
所以,李亨以极快的语速,抢在李林甫之前开始反攻,说道:“父皇,儿臣听闻昨日在极乐宫有一伙死士与金吾卫厮杀,死了数十名金吾卫,所用刀具和弓箭皆是范阳器具,儿臣怀疑他们是范阳、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的人,请父皇派人彻查。”
李林甫摇了摇头,苦笑道:“圣人,昨日在极乐宫与金吾卫厮杀的贼人是什么身份,老臣今天早上才命令大理寺会同金吾卫彻查。”
“这才过去一个时辰左右,太子殿下竟然便已经得到消息,老臣身为宰相却不知道。”
“莫非是大理寺和金吾卫中随时有重臣将消息派人报于太子殿下不成。”
李亨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心中一沉,失声道:“父皇,绝无大理寺和金吾卫的重臣给孩儿送信。”
他说话时,偷偷看向李隆基。
发现李隆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阴沉和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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