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半药见梅姨这样,就更是确定了自己方才的感觉,他不再理梅姨,来到偏房里将这个发现一五一十的回了杨清和等人,姚芝兰等一听竟然在苏洌儿的屋子里出现麝香的气味,顿时都大吃一惊,四个人互相的彼此审视,想着到底会是谁下得这样的手。
啊哈,动作可真是快呢。
杨浩宇和杨清和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杨清和哑声道,&ldo;你,你确定,那屋子里有麝香的味道么?&rdo;
张半药点头,道,&ldo;小的第一次为五夫人把脉时,就觉得不对,若不是中了什么大猛的药,绝不至于如此,适才闻到了那个味道,小的这才明白,定是五夫人长期在气息间吸入了这个麝香的气味,所以才落的胎。&rdo;
&ldo;麝香,&rdo;杨清和不知是气还是痛,恨得牙根都痒了起来,指着张半药道,&ldo;洌儿自有孕以来,都是你在看照她的,怎的你没有告诉她,有身孕时,麝香不能用么?&rdo;
&ldo;小的有说啊,小的还将孕期里的禁忌物品全都列了单子交给了梅大姐来着,小的……。&rdo;
&ldo;那怎么还会有?&rdo;杨清和用尽全身力气打断张半药的话,就好像张半药就是令苏洌儿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
张半药满腹委屈,却又不敢发作,胆战心惊的道,&ldo;这,这,这或许是五夫人不小心,无意中从哪里得来沾了麝香的东西,也未可知。&rdo;
只是他这一句话,杨浩宇不待父亲发话,扬声命道,&ldo;来人啊,给我进五夫人屋子里好好儿的找找,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半丝可疑,都别放过。&rdo;
边上伺候的下人们闻听哪敢怠慢,慌忙的进了正屋,为着不将苏洌儿吵醒,她们轻手轻脚的先将房里的箱笼全都抬了出来,再一一打开,一件一件仔细的翻看着,但凡稍有些香味儿的,都请张半药来辨识,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瞧着东西已经看了大半儿,还没有找到沾含麝香的东西,张半药的心里不由的急了起来,难道,是自己弄错了不成?不可能啊?麝香是活血通淤之药,他行医经年,还能连这个都闻不出来。
正着急时,就见梅姨手里捧着一个素绿色的小包袱过来,向张半药道,&ldo;张神医,我闻着这个里面的香味儿有点儿冲,您给瞧瞧?&rdo;
张半药才接过那包袱,就见一阵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他脸色顿时一变,将那包袱凑到鼻子下一闻,就叫了起来,道,&ldo;就是它,就是这个。&rdo;
他这一声儿出来,别人还没有来得及怎么样,就见站在一边的四姨娘身子一晃,&ldo;扑通&rdo;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杨清和脸笼寒冰,冷冷的向梅姨问道,&ldo;这个包袱里是什么?&rdo;
梅姨像是也被惊着了,见杨清和问,她忙道,&ldo;这个包袱里面是,是,是四姨奶奶给我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衣裳,才送过来不多久的。&rdo;
说着话时,她就颤着手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件绣工精美细致之极的小衣裤和小肚兜,拎起来一抖开,就有一股浓烈的香味儿直冲进大家的鼻子。三姨娘正站得近,她伸手取过一件来细细的看了,就转头向正呆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四姨娘笑道,&ldo;要我说,四妹妹可真是偏心眼儿,瞧瞧这针脚儿,咱们麒儿身上的,可没有这么仔细的呢。&rdo;
麒儿是启恒的小名儿,喻意吉祥,又正好和正名里第二个字同音,是杨清和起的。
杨清和慢慢的转过脸来,看着脸色如雪的四姨娘,道,&ldo;这包东西是你送的?&rdo;
四姨娘的身子一颤,软软的滑下了椅子,她的嘴唇哆嗦着,&ldo;老爷,这,这是婢妾送的,&rdo;然而她随即就像是被针扎了般的,尖声叫了起来,&ldo;可是那麝香绝对不是婢妾放的,婢妾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可是也听说过有孕的人身边不能有这个,婢妾再愚笨,也绝不至于笨到这样儿,老爷,您明鉴啊……,&rdo;她又转头看向梅姨,&ldo;我送这个来时,上面并没有香味儿的,你一定记得,对不对,对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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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麝香(二)
一边的姚芝兰将三姨娘手里的那件接过去看了看,向梅姨道,&ldo;嗯,你倒说说,她送这个来时,你们有没有闻到这种香味儿。&rdo;
梅姨努力的想了想,到底还是茫然,摇头道,&ldo;回夫人老爷,四姨奶奶送这个过来时,奴婢正陪着小姐坐在蔷薇架下看花儿,那花本就香得很,又是大团大簇的,奴婢和小姐也就没有留意的。&rdo;
&ldo;你糊涂,在蔷薇花架子下面没有闻出来,那拿进了屋子后也没有闻不出么?&rdo;三姨娘柳眉倒竖,很是痛心的样子。
梅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垂泪道,&ldo;回三姨奶奶,那几日我家小姐总说头晕,屋子里也一直都点着檀香的,这个味儿虽然和檀香不同,可是那时一来园子里的花香儿重,生生飘了一屋子,二来那檀香又一直的点着,奴婢和小姐就算闻到这里面有些香味儿,也只当是四姨奶奶身上的脂粉香沾上了的,哪里就会想到竟是这个呢,&rdo;说到这里,梅姨一头磕在青砖上,泣道,&ldo;老爷,夫人,奴婢失职,奴婢瞎了眼没有看仔细,请老爷和夫人责罚罢。&rdo;
姚芝兰又气又叹,拿手点着梅姨咬牙道,&ldo;往日瞧你一直是个伶俐的,五妹又是你一手带大的,想着有你在五妹身边守着,定是再无半点不妥的,却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糊涂的人,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rdo;
&ldo;好了,&rdo;杨清和无力的摆摆手,对梅姨道,&ldo;你也是无心,就别自责了,起来去守着洌儿罢。&rdo;
梅姨呜咽着迟疑,&ldo;老爷,这……。&ldo;
杨清和不耐烦起来,然而为着苏洌儿的缘故,他也不敢对这位奶娘如何,只是道,&ldo;没事了,你过去罢,洌儿如果醒了见不到你,会着急的。&rdo;
梅姨这才点了点头,抽抽搭搭的起身去了。
再看四姨娘时,杨清和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寒铁般的,他怒喝一声道,&ldo;贱人,你快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在那小衣服上放麝香?&rdo;
四姨娘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道,&ldo;老爷,婢妾真的没有啊,不信的话,您只管问玉柳就知道了。&rdo;
&ldo;玉柳,哈哈,&rdo;三姨娘的语气里带了些讥讽,&ldo;四妹,姐姐我好心的提醒你,那玉柳可是你娘家带进来的贴身丫鬟,她的话,先别说老爷会不会信,你就随便在这府里拉一个下人,问他们,又有几个人信的呢?你还是别费这功夫,只好好儿的想想,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才好。&rdo;
四姨娘不知是气还是怕,身子直抖,道,&ldo;三姐,你就别在这儿说这些风凉话了,我这会子浑身是嘴说不清楚,只怕正如了你的意了。&rdo;
&ldo;哎哟,&rdo;三姨娘顿时一扎手,道,&ldo;四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儿,谁不知道自从五妹进了府后,就夺了老爷对你的宠爱,你心里一直嫉恨着,背后有没有拿小针扎纸人儿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去年底里头,你不是在老爷面前巧言撺掇了,硬说五妹行为不轨呢么?&rdo;说到这儿,三姨娘一阵冷笑,&ldo;你几次针对刁难五妹,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是都看在眼里了的,这会子竟又有这样的好心儿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