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这就是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二十多年的自己的良人呵!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再怎么久怎样深的情分,终究敌不过新人的一颦一笑,这是千百年来恒久不变的定论,古今如此。
苏洌儿的目光却远远落在姚芝兰主仆的身上,一边努力的要挣扎起身,一边急切而又惶恐委屈的道,&ldo;大夫人息怒,大夫人明鉴,婢妾真的没有偷看账本,婢妾真的没有心怀不轨啊……。&rdo;
她这话,分明是在杨清和的怒火上浇油,在姚芝兰的脸上掌掴,看着楚楚可怜的苏洌儿,以及对着这个狐狸精满脸怜惜的丈夫,姚芝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恨之余,她愈发觉得这个狐狸精不简单,演戏,她在演戏,她绝对是在火上浇油的。
果然,杨清和被苏洌儿这句话给撩得又心头火起,他将苏洌儿紧紧搂住,安慰道,&ldo;洌儿不怕,有我在,&rdo;说完转头向姚芝兰主仆喝道,&ldo;还不快滚出去呢?&rdo;
姚芝兰倍觉羞辱,这么多年来,不管是看在儿子份上,还是看在她娘家的面上,杨清和一直都给她几分面子,人前再不说她一句重话的,此时为了一个小妾,他竟然连番在下人面前喝斥责骂她,压根儿已经不当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般了。
(深夜两点半了,昨天睡太迟,今天要送儿子,又起太早,原本是要更新两章的,实在太困了,就先更一章吧,明天下午补上,唉,儿子走了,心里好空啊。)
正文心头恨(二)
额头上的伤再痛,亦痛不过心里的伤,她咬牙含泪看向杨清和,&ldo;老爷,既然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都比不上这个狐媚子,那就给我一份休书,让我走吧。&rdo;
杨姚两家自从联姻以来,生意上亦互相帮扶,早已经你中有我,我中缠你,姚芝兰狠了心作这最后一博,她就不信,他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得罪了自己娘家。
她的话仿佛石头一样,狠狠砸在杨清和的心上,她这明显就是在威胁他的。
&ldo;你威胁我?&rdo;他从齿缝间嘣出这几个字。
&ldo;妾身不敢,竟然老爷认定妾身犯了七出里的嫉妒大忌,妾身又哪里还有脸当你杨家的当家主母,&rdo;见自己成功的让杨清和的眼神凝固住,久久不语仿佛在思量计算着什么,姚芝兰在心里忍不住得意冷笑,这就是商人,再好再美的女人,又如何能和那滚滚而来的利字相比。
她在心中暗自发狠,等杨清和放弃苏洌儿后,她一定要将苏洌儿百般凌辱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却见苏洌儿哀哀的从杨清和的怀里挣出来,又慢慢的要下床,被拶子夹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已经上了药包好了,可是不小心一碰到什么,还是疼得她丝丝直吸气,杨清和像是被她的动作惊醒,愣道,&ldo;洌儿,你……&rdo;
苏洌儿身子一缩,避开杨清和来阻挡的手,还是梅姨赶紧托着她的身子,让她下了床。
苏洌儿慢慢的跪在杨清和面前,面色凝重,&ldo;先生,大夫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女子不能进书房,更不能碰生意上的事,这是杨府二十多年的规矩,怎么能为洌儿这样一个妾室破除,看账本纵然是先生的意思,可是大夫人并不知道,她教训盘问洌儿,原本也是她份内之事,先生此番如此怪责夫人,洌儿实在心内难安,&rdo;说完,苏洌儿就咚咚的向他磕了一个头,抬头又道,&ldo;另外,请先生一定给洌儿一份休书,洌儿不知轻重,在老爷要带洌儿进书房看帐时,洌儿不单没有劝阻推迟,反而跟着去了,也实在是不知大体,如今害先生和夫人夫妻失和,家宅不安,洌儿罪大莫极,再也不能留了,请先生成全,&rdo;说到这里,她眼含热泪,深深的拜伏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姚芝兰以离去为要挟,杨清和只是气恼愤怒的话,此时苏洌儿的一声&ldo;去,&rdo;生生将杨清和的心死命的揪紧,只觉得连呼吸亦是窘了,看着眼前这一妻一妾,他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些年来家里妻妾不是没有争斗过,可是闹得这样激烈的还是第一次。
&ldo;洌儿,你……,&rdo;杨清和伸手去扶苏洌儿,他自然是不会答应让苏洌儿走,同样的,他也不会给姚芝兰写休书,他知道姚芝兰不过是借此要挟自己而已,她不会真的走,所以,他也不用理她。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及到苏洌儿的双臂时,就听苏洌儿&ldo;丝&rdo;的一声申吟,面孔痛苦的扭曲着,见杨清和惊诧,她竭力要做出没事的样子,然而眼角隐隐沁出的泪让杨清和觉得,这里面分明是有问题?
他努力的让自己稳住心神,轻轻的撩起苏洌儿的衣衫袖子,只一眼,就惊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就见苏洌儿如玉藕般的胳膊上,满是青紫交错的痕迹,随着他手指轻划,苏洌儿疼得直吸冷气,她眼里的泪越来越多,终于成了珠串般落下,嘤咛的喃喃,&ldo;先生,您让我走吧,让我走吧……!&rdo;
姚芝兰和银姑顿时心中纳罕,除了猫咪抓咬之外,明明只是打了她几个耳光和拶了手指,怎的这胳膊上却青紫交错,银姑随即想到,难道是自己在打她耳光时无意中抓捏的,怎的自己竟有这样大的手劲儿么?
杨清和怜惜心痛之极,偏银姑最看不得苏洌儿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冷笑起来道,&ldo;别得了便宜还卖好儿了,定是已经将杨家生意上的机密窃取了,这会子要脱身去呢?&rdo;
杨清和正在心疼憋火处,一见银姑这样嚣张跋扈的挑拨,他向来极为讨厌无事就在主子身边挑拨生事的奴才,心爱的人今天遭这样大的苦楚,焉知不是银姑这个下作东西日常里在姚芝兰跟前挑唆的缘故,他当下双目一寒,扬声喝来,&ldo;来人。&rdo;
孙柱正在外面床棂子下候着呢,一听声儿慌不跌的进来,进了屋也不敢看,垂了头恭恭敬敬叫了声,&ldo;老爷。&rdo;
杨清和恨恨一指银姑,&ldo;来啊,给我将这个不知上下的贱婢拖出去狠狠的打。&rdo;
&ldo;啊,老爷……,&rdo;姚芝兰和银姑不防杨清和突然将火发到银姑身上,脸色全都刷的白了,银姑又慌又急下,这才想起自己过了头了,才要求饶时,只见杨清和又道,&ldo;就给我在这苑子外面,捡个宽畅些的地儿狠命的打,让外面的那些个记不得自己本份的奴才们都看看,这就是长舌头乱编排挑拨的下场。&rdo;
只是孙柱很用力的答应了声&ldo;是,&rdo;转身掀开帘子一招手,立时便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上前一把拎起银姑,拖了就走。
银姑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尖声向姚芝兰叫着,&ldo;小姐救命啊,小姐,小姐救我啊……。&rdo;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打银姑,不分明就是在打她姚芝兰么,姚芝兰万想不到丈夫在面对自己以休书相逼时,竟突然的将矛头转掉向了银姑,她又急又慌又气,张着嘴竟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银姑被拖了出去。
直到外面响起了板子打在肉身上&ldo;噼噼啪啪&rdo;声,以及银姑凄厉惨呼的嚎叫声,姚芝兰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她目龇欲咧的看向杨清和,&ldo;想来,下一个挨打的就要是我了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