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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回过头布起结界，却又被刺破一般，姜岐失声：&ldo;无形！&rdo;

面前的女人却不同于氤氲女神一般，她尽管刺破了对方的身体，然而其迅速如雾气一般瞬间破碎又重新聚拢而来。

姜岐托起剧痛的手腕，重新同面前的女人对峙。她只见到一面，却不由得大惊一声。总感觉、总感觉这个女人很像一个人！一双漆黑的桃花目，本应是妩媚而潮湿的，生在她身上却沉静无比，这是个清艳无比的美人，仅看年纪，竟然看不出来，只是似乎面容上未见岁月磨砺一般。

啊‐‐姜岐微微有些吃惊，这女人的身上，竟然穿着姜氏的巫女服！

&ldo;唔…&rdo;水汽瞬间蔓延着退却，姜岐方才发现，并非是天降大雨，而是这女子所在之处周身带着雨水一般。

乐声骤然而止，她似叹息一般闭上双眼：&ldo;多么熟悉的乐调，以往总觉得他太过空虚冷漠，如今却觉得这极致的繁华也是一种奢望…&rdo;

姜岐在一旁颇为戒备，她的右手腕骨被女人用那片不起眼的叶子下了个千斤坠，那叶片似乎生长出锯齿一般，活生生的剐碎了她的手骨，痛感麻痹着大脑，一波一波的传来。

她随之冷笑一声：&ldo;姜氏的女人是善于自相残杀，更善于报复，伤了我，我必十倍奉还！姜分几支，却不知你是哪里来的。&rdo;

&ldo;在失态失衡的时候逞强，并非上上之举。&rdo;女人杳杳如兰，在雾气中微笑。她的面容沉静，看着也很年轻，然而气质高贵清雅，气势也颇为强盛。

姜岐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竟有些阴郁：&ldo;当然是‐‐强弱逆转！&rdo;话方出口，咬破的手指立刻画作一道方圆的血咒，鲜红的血顿时留住而下，粘稠的毒液将女人的身体击的粉碎。

&ldo;哼…又聚拢起来了，非神非人吗，未知识哪位姜氏的前辈，竟然在此大动干戈呢！&rdo;

女人含笑，手中长长裾袖优雅的掩住唇角：&ldo;姜家的女孩儿们总是如此渴望胜利，即便隐藏的好，那颗不安分的心，似乎永远叫嚣着杀戮与征服。可惜…&rdo;

右手的痛意渐渐折磨着姜岐，她的面色渐渐苍白，对方的影像渐渐模糊，却感到那是充满忧伤的哭泣一般：&ldo;人经过一个轮回，有的人成了畜生、有的鬼成了神灵、有的畜生做了鬼，有的灵魂却回不去家…你，难道找不到自己最初的灵魂吗？孩子，你的名字是什么？&rdo;

姜岐似乎被那面容蛊惑一般，喃喃低语：&ldo;姜岐…&rdo;

&ldo;那该不是你最初的名字，记起来吧！&rdo;犹如姜家女巫所施行的极致诱惑，在花瓣上即将坠落的露珠一般，肿胀的欲沉下去。周围一片安静，是细碎的滴水声在耳边，似乎是碧色的温暖流萤。

&ldo;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rdo;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黑暗中，是秋日的溪边流萤在飞舞，她摸着自己的面颊，不禁流下泪来：&ldo;眼睛看不见了，可是为什么我还在流泪？玄言‐‐玄言！&rdo;

&ldo;你不该自己走入陷阱之中。&rdo;年轻的女声响起，那总是带着几分忧郁的声音令她感到熟悉。姜岐摩挲着黑暗中的一切，彼时令她感到最熟悉的竟然是那带着温暖的流萤。

姜岐喃喃出声：&ldo;你是谁？你要做什么？&rdo;

&ldo;我要去死。&rdo;

呵‐‐

多么熟悉的声音与口气，她想起来了，在遇到玄言后，曾经无数次的做了这样的梦，在梦中，那个身穿白衣的姜氏巫女，总是站在云端之上，而最后却在梦中忽然坠落，再也不复存在。

&ldo;是你‐‐你是玄言、不、是轩辕的故人！&rdo;

姜岐周身仿若被抽走灵魂一般，骨头的断裂声皆很是清晰，她喘着粗气靠在树旁，慢慢摸索着去接右手腕的手骨：&ldo;混账、竟然敢如此对我！&rdo;

那女子轻笑一声：&ldo;她竟然真的尚在人间，这人世间执拗的灵魂，最终都放不下最后一口气。

为了她的孩子，她竟宁愿将我唤醒。&rdo;

姜岐心中百转千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语气却藏不住几分尖锐：&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那忧伤的女音似乎笑容极淡：&ldo;他不知道我的名，我也忘了自己的名，也许，我叫做&lso;萤&rso;。&rdo;执着追求着真理的姜氏巫女，孤独寂寞的看着自己的部族衰落，而只有流萤与另一个男人陪伴着她，是她最为美好的时光，那种淡淡的感情，他们始终不能够准确的解释出来。

姜岐心中反酸，嘴角嘟囔：&ldo;萤…呵，萤不过是一种小虫子，爬在地上被人踩死，放在空中会被月色的光芒掩盖，亏他记挂的很。&rdo;

&ldo;这么说，岐不过是蠢笨的高山，丝毫没有女人的风情韵致，所以你才会总是给他添麻烦呐！&rdo;对方毫不留情的四两拨千斤，姜岐冷哼一声：&ldo;千万年了，你早应该死了！&rdo;

&lso;萤&rso;的声音极静，仿佛随时消散一般的叹息：&ldo;你不觉得奇怪吗？&rdo;

姜岐皱皱眉头：&ldo;什么‐‐&rdo;

&ldo;七情六欲，你偏偏少了那味&lso;静&rso;。&rdo;

她似乎从潺潺溪水边走来，带着百合香气的衣衫覆在姜岐的眼睛上，轻柔无比：&ldo;从前，有一个姜氏的巫女‐‐她不同于盲目崇拜神灵的人，永远孤独的寻找着世间的大道，这样的人似乎总是悖离世人，她想，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就是初生的时刻，可是每到死亡，她却觉得，要留下命来，等待着神灵的灭亡，见证人类真正成为天地的主人。行路之中，也许会有一片好风景，比如那个同她一样孤独的男人…&rdo;

姜岐轻轻的喘息着：&ldo;但是，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以自身为赌注，做了最愚蠢的赌局，终于被亲生父亲剖出了心脏，而你‐‐你的梦想与最后的眷恋已经破灭，也终于选择死亡。&rdo;她沉静了半响：&ldo;让我见见你的样子。&rdo;

&lso;萤&rso;似有些谐谑：&ldo;怎么，你认为，我是他&lso;过去的女人&rso;，所以要一较高下吗？&rdo;

姜岐此刻却冷静的多：&ldo;你…你就是我灵魂中那一味静，一直隐藏在我的身体里吗。我只想知道，另一个自己是什么样子的。&rdo;她随即摸上那张芙蓉面，她的五官应当是轻柔的，不同于其他姜氏女子的棱角分明，充满嚣张的美感，&lso;萤&rso;的面容似乎被水浸透一样，莹润的不似凡尘中人。

姜岐心中哀戚的想，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玄言更喜欢这般的女人吧，她总是忧郁纯洁的，他们互相见证了被隔离后最真实的彼此。亦或者说，她，又是多余的么？

如果&lso;萤&rso;就是自己，自己就是&lso;萤&rso;，那么她们二人，难道只能活下去一个么？

她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服输，周身忽然闪耀一层光芒，那是自己所熟悉的金黄色剑光。姜岐拼命的使出力气，然而那忧郁的年轻女子却叹息一声，渐渐的，她已经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