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东是个在京城里头呆不住的人,主要是在京城里头总是有那些个忙不完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个安生的,别看他身为丞相之子,却也没有多轻松的,别看丞相府上看着的确是风光无比,事实上府上污秽的事情也不少。这才使得刘言东半点也不愿意在京城之中呆着,趁着自己老子不注意的时候就要跑了。
前头他使了人去了南洋这事儿刘丞相那也是知道的,就是知道这事儿之后就没少对自己训斥,觉得他那是与民争利,身为清贵人家又怎能像是那些个商户一般整天就汲汲营营为了那么一点蝇头小利做出那种事情来。
刘言东那是素来都和自己老子谈不到一处去的,他那身为丞相的老子那是一贯都觉得自己就应该在功名上下了功夫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开些个铺子弄些个铺面,每每总是要训斥他不思上进,嘿,他这要是真思上进了,他那老子从哪里去弄那些个东西哄着自己内院里头的那些个小妾的,真是要较真地算算,这一年下来他拿走的那些个好处都不知凡几。
这种话刘言东自也是同自己老子说过的,说完之后他那老子吹胡子瞪眼地朝着他吼了一声“孽障”,除此之外,他也是差不多的,屡教不改。
刘言东觉得自己老爹那才是真的是陷入了魔障去了,他们刘家现在都已算是人上人了,还挣那些个功名作甚,别看现在那看着是荣宠不断,但谁知道往后是个什么光景,该收敛的时候还是要收敛才成,就和他那老子的那几个庶子似的一门心思地想着往上爬,也不怕这出头椽子先烂的。
刘言东随意地将自己手上的那一卷书往着旁边一扔,那性子里头也有了几分的不耐烦,觉得在这个家里面那呆着是正经没意思透了,想了一想之后现在也是差不多到了快秋收的时候了,按说他也应该是往着平安镇上跑上一趟了。
萧易和崔乐蓉两人回了杨树村之后也是打算歇上一两天之后再进入农忙阶段,而且他们还把阿桥和宋婶从青阳城里头接了回来,既然是答应了要给人看病的,那自是不可能只是嘴巴上说说而放任不管的,所以崔乐蓉也决定在农忙之前还得先去一趟镇上再给宋婶看看,再开一个药方之后再回来农忙要好些。
村和村里头基本上都是没有多少秘密在的,尤其是杨树村和中央村两个地方也不算太远,村子里头常来常往的也是不少,所以等到中央村里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镇上那一间最大的酒楼已经成了萧易和崔乐蓉两口子之后,杨树村里头也都已经传开了。
杨树村里头的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也是觉得意外极了,看着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那也是觉得越发的能干了,那感触也是十分深刻的,看着两口子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什么都有,甚至隐约已经有了村子上第一人的趋势,说眼热的人也绝对不少见的,同样的想要上门挑事儿的人那也是没胆的,哪怕心里头想着。
村子里头的那几个长辈的可都不是什么吃素的,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寻了人一个一个都叮咛过的,想要找了那两口子的麻烦,到时候就不能怨了他们这些当长辈的人不给脸了,到时候可别说他们不好啥的。那些个刺头自是没胆量这么干的,前头还有萧远山一家子的前车之鉴在呢,到时候要是出了啥事儿,这些个当长辈的人那可都是一个一个能够六亲不认的,到时候反正有好果子吃的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村上的老人基本上都是下定了一个决心的,基本上都已经成了共识,只要萧易他们两口子没有干出啥出格的事情来,那肯定是不能为难了他们两人的,这不止不能为难,还得好好地对着人,这两个人那搂钱的手段那可是一等一的,认识的还是那些个大人物,要是一不留神给招惹了人,人家都能够开得起那么大的酒楼了,那手上的银子肯定是不缺的,到时候把地一卖人一搬走,那可就没啥情分在了,这情分原本就是个虚的东西,人要是在村子上那还能够卖点颜面,等到人都从村子上搬走了,那还有啥情分可说的?
所以那些老人都是想着这两口子呢,那肯定是要留下的,这不单单是要留下,那还得好好地对人才成,要是不好好地对人,往后哪能张口要求人多照应一些,这话头提都不好意思提起来。
村子上的人也都不蠢,阿爷都明白那些个长辈们所说的话是啥意思的,人家要是住在村子上,那往后或多或少的也还能够沾点光的,再说了,也都接触了快一年了,村子上的人对于那两口的品性多少也还是有些了解的,萧易是个憨直好相处的,他那媳妇虽说的确是要精明的多,但人也是知道好赖的,要是诚信对着人好,那肯定也是不能背地里头算计了人的,只要不得罪了人,那小媳妇对谁那都是笑意盈盈的,可算是他们村子上出了名的好脾性媳妇之一。
哦,这不能生也是在里头的。
不过这种话倒是不能对着人说的,村子上那些个婆子原本对于这成婚都快一年的小两口还没个动静的肚皮多少在背后会说上两句,觉得萧易他媳妇虽是个能干的但是架不住是个不能生的,原本还想着人家好歹也算是个大夫,给他们看病的时候那都是没啥事儿的,结果自己那肚子一直都没动静,想着那估计也不是能不能看好的问题,而是压根不能生的,闲着没事又瞧着人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在背后酸上两句的也不是没有,现在这种事情在背后酸的人都不敢在旁人面前说了,就怕这一不小心说出去了之后,回头就传到了人的耳朵里头,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村子上的人大多都是背着这样的心思,萧易和崔乐蓉的日子那是越发的好过起来了,在村子里头不管遇上谁,那基本上笑脸相迎的,问好声也是不断。
那态度让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都觉得有些意外,总觉得现在一出门之后那感觉就是乖乖的,村子上的人虽说这半年来和他们的关系的确还算是不错,但也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现在看到人家对着自己那总是笑口常开的模样,说句实在话的,那心里面也还是觉得有些瘆的慌。
就拿萧易的话来说,那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似的,倒不是怕被人看,就是怕被人看着看着人家就忍不住了直接上来一口啃了。不过想想现在自己这日子过的那的确是要被人羡慕的,萧易的心态也十分的平和,被人看看就看看吧,反正除了看之外基本上人家也做不了什么了,总不能上了自己家门来要个什么吧。
对于萧易这样的说辞,崔乐蓉那是嗤之以鼻。
“那是因为你现在和萧远山一家子断开了关系,要不然就依着萧远山那一家子的性子,你看人会不会上了家门来要点什么了。这要点什么那还都是轻的,只怕人家都会觉得你的就是他们的!”崔乐蓉对着萧易是这么说的。
萧易对于自家媳妇这话也是完全无从反驳,的确,现在那是因为和萧远山一家子已经半点干系都没有了,要是他还是萧远山家的养子,哪能像是现在这样的轻松,萧远山一家子早就要闹上门来了,要是不把他拥有的东西全部拿走哪能甘心。
说起萧远山一家子来,那最近的日子也实在是不算太好过,尤其是在分家了之后。
以前还没分家之前,那萧家的日子也还算是不错的,重的活计家里头那几个大的基本上都是干活的好手,虽说老二媳妇风氏是有些泼皮的,但好歹也还能够干点活计,老三媳妇方氏那就是个闭着嘴闷头干活的,所以以前的萧远山和王氏要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可自打分家了之后,那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啊,萧远山现在基本上都是要人伺候着的,要不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出了事情要是一下子过去了那也还算轻松一些,最怕的就是原本就不是个利索的人半瘫在哪儿了,到时候要是整个全瘫,那更是麻烦。
打从萧远山这般模样了之后,汤药也是从来都没断过的,可就是没见半点的起色。分家的时候索性只是分了屋子田地,之前攒下的那些个银钱王氏咬死了一点也没分出去,可到底也还是架不住这么每天消耗着汤药钱,再来分家之后虽说手上也还有留着田地,可没有人操持着那有个什么用的。
第一季的稻谷,因为没有人帮衬着,大半都是被水给泡过了,留下这些都是不够交税的,萧守业自认自己也不是个种田的料,第二季原本是想租了出去,到时候还能收回来至少一半的收成,除开交税之后虽说是剩下不多,但好歹也还是能够才支撑一阵子,毕竟王氏手上还有一些个余钱,萧守业那心思也是放的极宽,就想着这一次定是能够从秀才上升到了举人,只要考上了举人那他到时候再弄些银子去疏通疏通,定是能够求来一个官职的。
可他想的是这般的好,但那田地却是没有人要租的。倒也不能怪了村子里头的人不想租,而是双枪的时候什么都是要抢着来的,这第二季稻谷既是不打算种的,那势必也得至少提前放出了声去寻了愿意承租的人,再加上那秧苗也还得培育,其中也还是需要不少的时间,没得人说想要不种了寻了人租种就能够找到人的。
萧守业倒是有培育第二季稻谷的秧苗,但他原本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对于这些也完全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培育出来的秧苗那也是又黄又瘦,看着就知道养不好的,村子里头的人也不是傻子,虽说萧守业也说了只要租了他们家田的人他的那些个秧苗基本也都是给的,可那么烂的秧苗种到田里面能种出多少谷子来,只怕到时候忙活了一场之后也没收成来多少,而且萧守业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六成的收成还要人给交了赋税的,那到时候别说挣来多少了,没有往着里头倒贴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有这样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地侍弄侍弄自家的田地到时候还能够多出点呢。
萧守业左右都不见人来承租也是着急了,最后也就只能把要求给放低了,可放低了之后王氏就不干了,上半年那收成就已经是不好了,再放低了要求下半年到时候也没多少收成那他们可咋过日子呢,那不是得比这个他们去喝了西北风了么!这样一来了之后王氏就开始和自己这个素日里头最疼爱的儿子唱了反调,觉得要是降低了租赁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种着,不管好赖阿娜还都是自己的,租给了别人之后那好赖里头指不定还要被别人说的。
萧守业也是没辙了,现在三个兄长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断开了关系,少了这些个兄长的贴补,自己手上也没有多少钱,能够仰仗的也就只有萧远山和王氏两个人,所以哪怕是心中再怎么的不甘愿也只能忍着。
忍着种田的苦楚又插了一季的稻秧,就是一个一个都不是干这些事情的料,所以人家都已经插完了秧,他们才干了一小半,施肥的时候也觉着一个读书人就不该干了这些活计,拧着性子不去干那些事,所以等到现在都快到秋收的时候了,属于萧远山和萧守业的田里头那稻秧是稀稀拉拉的,等到收了之后那收成估计几块田能有两块田的收成就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王氏一看这样的收成,一想到秋收之后即将到来赋税,她又开始整日叫骂起来了,尤其是那三个儿子,基本上每一个都被她骂了一个遍,说是这三个儿子那是要诚心饿死了他们的老子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