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哥哥染了风寒。”
林酥酥了解,又有些狐疑,一副风寒药不过五十文左右,她上次付了一两银子定金,也就是一千文,怎么着也该够了,何至于要让这黑瘦少女跑来这里低三下四的哀求。
这么想她也就问了出来。
黑瘦少女道,“清淮哥哥的母亲常年卧病,那定金早已花用。”
说着,她颇有些责怪地看向林酥酥,语气也有些尖酸,“清淮哥哥染上风寒,还不是因为你!”
林酥酥自觉自己躺着也中枪,无语反问,“关我什么事?”
黑瘦少女见她如此,惯常卑怯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克制的怒色。
“你说话不算数!说了三日后来取字帖,害得清淮哥哥抱着书在雨中等了你许久,回来后便倒地不起!”
“……”
林酥酥语结,半响,有些一言难尽道,“他没撑伞吗?”
奇怪的脑回路让黑瘦少女一时怔住,她讷讷道,“撑了。”
林酥酥更疑惑了,“撑了怎么还会风寒,不会是风吹的吧?这么弱?”
黑瘦少女半响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柳清淮确实是被风吹病的。
承认的话,不就证实了柳清淮很弱吗!
这……
两人大眼瞪小眼,天就是这么被聊死的。
少焉,还是林酥酥良心发现,人家好歹是给她送书染上的风寒,这才干巴巴开口。
“那几日不是阴雨连绵么,加之我亦有事在身,这才耽搁了,非是故意而为。”
见林酥酥服了软,黑瘦少女骨子里的卑懦让她鼓起的质问勇气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也再次垂头敛肩起来。
这时孙大夫拿了药出来,将药交给黑瘦少女又叮嘱了一番,这才摇摇头进了医馆。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看,也都三三两两散开。
黑瘦少女拿上药窘迫地看她一眼,还是嗫嚅着道了声谢。
看她这幅老实巴交的模样,林酥酥也懒得同她置气,想着柳清淮好歹是未来状元,该刷好感刷好感,说不定日后还能拜托他办事!毕竟现在给他送礼可不算行贿!
于是,一路顶着黑瘦少女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林酥酥大摇大摆走在前方,遇到岔路就问黑瘦少女方向。
看的出对方似乎十分不想她跟过去,言语间半吞半吐,含糊不清,不过林酥酥脸皮够厚,完全对她鬼鬼祟祟的排斥目光视若无睹。
二人一路从雅致讲究的宅邸行至低矮破旧的土屋群,林酥酥提着药包似的小食,站在同她那小土屋修缮前破烂程度相差无几的院子前,暗暗感叹,原来中都城还有另一处贫民窟呀。
黑瘦少女迟疑地偷瞄她一眼,见她一袭绸料粉衣,直勾勾盯着破烂小院发呆,心下泛酸,说出口的话也就阴阳怪气起来。
“咱们这地儿你怕是呆不惯,别把鞋弄脏了,回头还得劳烦你家轿夫来抬。”
说完话,她轻车熟路推开门,神情欣悦跑进去高呼,“张大娘!张大娘!我为清淮哥哥带回药啦!”
林酥酥收回目光,这才发觉四周零零碎碎围了圈衣衫破旧的人,都在好奇又带着些畏缩地偷看她。
林酥酥不再关注,提着东西自顾自进了小院。
黑瘦少女正同一名花白头发的妇人闲话,林酥酥一进来,二人目光便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她浑然不觉有异,自来熟地走到妇人面前开始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