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壬,你有什么看法?”沉默片刻之后,沈彦祈斜挑半边眉角,微微侧脸,不动声色的看了身旁的邓壬一眼,邓壬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沈彦祈说了些什么,只径自低着头,懒散至极的用右脚尖拨拉着地上的小石头。
乔夺唇角微抽,“邓壬,以你的专业水平来判断,你觉得马凯可能是凶手吗?”
邓壬依然没有抬头,下一秒,她忽然皱起眉头,右脚尖用力,将那枚圆润的黑色小石子踢了出去。而后,邓壬拍了拍手,抬头看着乔夺,面无表情的说道:“以我的专业水平来判断,马凯‘可能’是凶手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愠凉的音色,极尽冷漠和凉薄,一句话二十几个字,邓壬刻意加重了“可能”这两个字眼的读音。
乔夺表情微囧,“不愧是名满全世界的mr·j和miss·d,这心,都是有灵犀一点通的!”
乔夺话音刚落,邓壬的脸色就难看了好几分。
回头,邓壬阴仄仄的看着乔夺,几近咬牙切齿的说道:“承蒙乔队看的起,但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而已,名满全世界的只有mr·j,而我连为mr·j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请不要将我邓壬跟沈二少相提并论,会降低了沈二少的身份。”
旁边,沈彦祈抿唇笑了笑,笑意略苦,略自嘲,笑意堪堪入了眼底。
“何必妄自菲薄,还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没有资格?”沈彦祈侧脸看向邓壬。
邓壬凉笑无声,转而,眼角妖娆上扬,“妄自菲薄?可能是沈二少的记性不太好使,贵人多忘事,又或许是彼时沈二少年少轻狂,什么事情都不放心眼里,更不会放在心里,但是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摔得头破血流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字字凌厉如刀,泛着清寒阴戾的刀光剑影,一下下的深深刺入沈彦祈的胸口,然后又重重拔出,于是,血肉翻卷,鲜血淋漓……沈彦祈心头骤然剧痛。
迟暮黄昏温暖柔和的薄光,在沈彦祈朝阳的右脸颊散落一片温润柔和的金光,与此同时,也在他逆光的左脸颊折落重重阴郁的暗影,勾唇莞尔苦笑之后,沈彦祈半垂眼睫,于是,橘红色的薄光就在他眼睑下方聚成两方小小的扇形阴影。
乔夺干咳一声,打破僵局,“那个然后,接下来呢?”
沈彦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邓壬,半垂的眼帘底下,是乔夺看不懂的悲伤不已。
片刻之后,沈彦祈敛了表情,恢复往日那副冷漠疏离,目空一切的姿态,缓缓说道:“纸牌女尸案凶手,马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左右,身形偏瘦,长相偏阴柔,面色白皙,不留胡子,衣着打扮干净得体,对自己的形象有着近乎于病态的执着,是个左撇子,有一定的洁癖,没有责任心,也没有稳定的工作,性格固执冲动极端,存在着非常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可是非常矛盾可笑的是,他的职业竟然是依附女人生活的‘小白脸’,而周易易,就是马凯的‘金主’。”
乔夺皱眉,表情微有些不解,“周易易是马凯的金主,那马凯为什么要杀了周易易?”
沈彦祈挑眉,漫不经心的答道:“就像马凯对塔罗牌店附近居民说的那样,周易易嫌弃既他没有钱,没有车,没有房,又没有好工作,所以,抛弃了他,跟一个做房地产的富商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呃……”喉咙里梗了一下,乔夺面色略略阴郁,“沈彦祈你逗我玩儿?既然周易易都已经跟房地产富商吃香的喝辣的去了,那马凯又怎么能杀了周易易?!”
“所以,以上事实未成立!”音线凉薄从容,沈彦祈侧过脸去,眸色淡淡的瞥了乔夺一眼,霎那之间,他深邃的触不见底的眼涡深处里,浮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转而,沈彦祈抬起食指,对着乔夺,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道:“臆想,也可以说是自我麻痹!”
乔夺略迟疑,手拄下巴,视线微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的意思是……确实是马凯杀死了周易易,但马凯为了逃避‘是他杀了周易易’这个事实,因而产生了一种‘周易易还没有死,而是被富商给包养了’的臆想,用以自我麻痹,逃避现实?”
“that’sallright!”(完全正确)
沈彦祈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薄唇微扬,又道:“但是更确切的说,马凯自我麻痹、逃避现实的侧重点更偏向于‘周易易已经死了’这个结果……而不是,‘是他’杀死了周易易这个动作施加者,我认为,对于杀人这件事情,马凯的心里应该是没有任何愧疚感和负罪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