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吃不准老婆现在会不会甩开我的手。
但他没有。
我见他没有反对,得寸进尺地在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
我悄悄偏头,只看得见他在路灯下有些发红的耳垂。
我们两个早就成年了的人,此刻却像两个青涩时代的少年,在隐蔽的小路上悄悄牵着手,兜里的两只手明明都沁了一层薄汗,黏黏糊糊的,也舍不得松开。
走了两分钟,我才松开掌心湿润的右手,两步走到他右边,换了左手再拉过他:“这边也捂捂。”
老婆:“……”
他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我,低低地笑出了声。
“谢谢,”他终于止住了笑,两只耳朵都红了,“很暖和。”
我们就这样走到了老白的居酒屋。
老白不在,只是给店长交待了一下今晚我会来的事情。
我拉着他坐下,点了一碟毛豆和牛蒡,加上一点炸物,一壶烧酒。
今天的节目还是录了很长时间,但我们两人还是吃的不多。
谁也没有提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牵手。
店里就我俩坐着,店员都明白不会再来客人了,正躲在休息室偷懒。
已经过了零点,这个陌生的城市早就在夜色中沉寂下来。店里灯并没有全开着,店长的猫在一旁睡得正香,空气中隐隐透着日式豆腐的豆香味,和桌上梅子清酒的淡淡甜香。
吧台放着不知名的歌曲,声音开得刚好,三味线不轻不重地拨动着,在这个小空间里并不突兀。
一切都很好,一切本该如此。
我们不紧不慢地吃完夜宵,付了账,推开居酒屋的门,重新让月光和路灯光混作一团,淋在我们的身上。
我没再提刚才那个“怕他手冷,想为他取暖”的理由——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美,他一出了门,便主动将手伸向了我,勾着我的手,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
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
当我回到半个月以前时,他的脑中没有我,潜意识里却总不会拒绝我。
而现在我回到了三个月以前,他不仅还想得起我的名字,甚至,一向清冷沉静的他,在此刻说出了以前我认识的他绝不可能说出的话。
他低着头,有点固执地拉着我的手,跟在身后,看着我们两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他小心调整着位置,直到看见我们俩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才开了口:“季先生喜欢我,对么?”
我惊讶于他失去部分记忆后的直白,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刚张口,老婆又继续补了一句。
“我也是。我也喜欢你。”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