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龙蛇,飞白体的“积善人家”跃然纸上,“贞”、“观”二字连珠玺盖上。
“樊大娘,这一纸手书,就当是饭钱了。”李世民骄傲地笑了。
朕,贞观皇帝,民间吃饭不用钱!
哎,就是玩,几个飞白体就能轻易度日了。
能以一手盖世书法自傲的皇帝,怕是空前绝后咯!
赵佶表示,亡国之君不配说话。
李世民夫妇心满意足地走了,樊大娘兀自做梦一般,范铮赶紧催了一声:“哎哟,姐姐,还愣着呢?赶紧找裱糊匠装饰好,挂铺子中堂!有这幅字,税赋虽然不可少,但不会有人想不开,来刻意找麻烦了。”
虽然这几年,朝廷也好、官府也罢,还算吏治清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努力立起来的道德会滑坡,索要好处之类的事且不说,一个不作为就能难死你小老百姓。
有御书傍身,即便是到了刁滑小吏手中,那多少也能轻松一些。
李世民临行前,一再告诫范铮,以后要自称“臣”。
从九品下将仕郎,那是官!
……
“当官很了不起?当官你还是我娃儿!赶紧的,让乌娘子说上一桩亲事!”
范铮只觉得头大,两辈子第一次当官,还是逃不脱催婚的魔咒。
知道唐朝为什么二三十万比丘么?
都是催婚惹的祸!
好吧,不乱黑。
开国时长安城各留了三座寺庙、道观,可到了贞观年,寺庙、道观如雨后春笋一般长了出来。
贞观元年,为太上皇舍南山大和宫建龙田寺,法琳为寺主。
贞观三年,为太穆皇后建兴圣寺。
贞观六年,为太穆皇后改武功庆善宫为慈德寺……
有了皇帝带头,佛道抬头之势难以遏制。
元鸾说的乌娘子,当然是指万年县户曹乌氏了。
官媒私媒,说得合称心如意的亲事,就是好媒。
一些地方的哭嫁歌,就有骂媒妁的段子,骂为了钱财引人入火坑,骂郎君一树梨花压海棠,骂身体残缺日后苦。
倒是官媒要透明许多,毕竟是官府的颜面,不能太肆无忌惮。
看看敦化坊内,乌氏说合的亲事,基本没大问题,就是偶尔有小两口嚷嚷两句,那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事实上,那种“举案齐眉”的婚姻,才真正让人警惕。
两口子之间,恭敬得如宾主、主仆,伱觉得没问题么?
范铮对老娘的愤怒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以巡坊为借口,在坊中一家家转了起来。
“柴火收着点,不能拦路,不然哪家走水,耽误了事,算谁的?”
平日横得少理人的铁大壮,罕见地堆起了笑脸:“坊正让搬,就必须搬!”
看着铁大壮殷勤的模样,坊丁陆甲生挠头:“怎么如此好说话了?上次叫他不要占邻居的一块地,还横得要打架呢。”
走过拐角,范铮轻笑一声:“铁大壮的横,那是天性,见了啥都想占便宜。可是,你别忘了,铁大壮的娃儿送进了坊学。”
陆甲生点头:“懂了,有人质在我们手上。”
范铮轻踢了陆甲生一脚:“神特娘的人质!我是说,为了娃儿,铁大壮会收敛脾气,怕我们将他娃儿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