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父亲说什么?&rdo;杨平丰奇怪的问。
&ldo;你一介布衣煽动士林上书,这不是陛下想看到的,为了我们杨家,不要再做了,你回去后立刻上书,痛陈为父的罪过,指认为父是梁王间谍,多年盘踞朝廷妄图替梁王报仇&rdo;
杨敬一平静的叙述着,不带一丝感情,杨平丰愣了一下,随即上前。
&ldo;父亲你说什么,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做!&rdo;
&ldo;平丰,父亲在朝多年,如今下场并不冤枉,可是你们得活下去,为了杨家的将来活下去&rdo;杨敬一说着也哽咽了。
&ldo;我若如此,当如何面对天下人&rdo;杨平丰拉住他的袖口,含泪问&ldo;如何面对杨氏列祖列宗&rdo;
&ldo;丰儿,你若执意再闹下去,不仅你,飞燕还有你的孩儿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真的就想我杨家绝后,想为父死不瞑目吗&rdo;
杨敬一将孩子放到他的怀里,杨平丰看看儿子稚嫩的脸庞和父亲苍老的面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ldo;父亲父亲&rdo;杨平丰呢喃着。
杨敬一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儿子,还有他身边的儿媳摇了摇头,杨平丰的性格不适合呆在京城,早晚会断送性命&ldo;丰儿,我死之后你离开京城,再不要见任何故人&rdo;
&ldo;父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do;
杨平丰小声询问,杨家不能绝后,但他又如何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杨敬一蹲到他身前,一脸慈祥的看着儿子还有孙子。
&ldo;这孩子就叫杨隐逸吧,愿他能远离这一切,平安一生,丰儿好好照顾飞燕和孩子,你们回去吧&rdo;
杨敬一又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坐了回去,闭目不言,太多的纠缠只能生出更多的不忍,他不忍心再看着儿孙,徒增无用的留恋。
牢门外,杨平丰回头看着他,杨敬一一贯一丝不苟的发髻凌乱了起来,他眼前一黑,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步履蹒跚的离开。
天子诏:杨敬一欺君罔上,结党梁王,背主篡逆,陷害忠良,包庇党羽,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立斩,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其子杨平丰,揭露其父罪行,大义灭亲,特赦其妻子性命,发配充军。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朝野上下舆论斐然,天下士子纷纷指责杨平丰出尔反尔,背父苟活,圣贤君子多为不耻,先前一同上书的士子,大多向陛下上书请罪,更有甚者上书请求杀杨平丰,杨平丰名誉尽毁!
受杨敬一的牵连,诸多孔党勋贵,以梁王旧党之名,或被诛或被流放,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很怕下一秒杨敬一又咬出自己来。
晋王府
&ldo;大人,大人,王爷现在正忙着呢,没有时间见您&rdo;小福子跟在谷磊的身后,不停的喊着。
什么没有时间,晋王就是故意避而不见!
谷磊没有理会,径直向内院走去,正不知晋王在何处,忽然听见阵阵丝竹之声,脚步一转,循声而去。
亭内,秦宇半靠在软榻上,一手捏着酒杯,半睁着眼睛,欣赏着前方悠扬曼妙的琴声。
&ldo;王爷,好兴致啊&rdo;谷磊咬牙切齿的说。
秦宇睁眼,正对上廷尉大人黑着的脸,不由一乐&ldo;这不是谷大人嘛,来来来,一起啊&rdo;
&ldo;下官有要事要请教王爷,王爷能否跟下官去一处安静的地方详谈&rdo;谷磊皱眉看着周围,像是怕被沾染一样。
&ldo;谷大人随本王到后堂来&rdo;
后堂,秦宇刚刚坐下就听谷磊说&ldo;王爷,最近所有查处的梁王旧党都没有经过下官,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rdo;
&ldo;本王看你忙不过来,所以帮你一下&rdo;秦宇笑眯眯的回答。
&ldo;可是下官查看卷宗,所有案件都没有经过调查直接定罪,敢问王爷是如何调查的&rdo;
&ldo;本王自有本王的办法&rdo;秦宇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的说&ldo;廷尉大人不用操心&rdo;
&ldo;既然不用下官操心,那我想问王爷,左中郎将刘大人犯了什么罪要祸及妻儿,羽林中郎将齐大人又犯了什么罪要流放漠北。还有武城候、彭城候、简国公、忠肃候都范了什么罪,长水、越骑两校尉年刚弱冠难道也是梁王旧党吗?&rdo;
谷磊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甚至站到晋王面前,晋王沉静的坐在椅子上,抬眉扫了他一眼,轻轻放下茶杯。
&ldo;这些人都是杨敬一供出的梁王旧党,廷尉大人若非要看证据,本王自会给你看,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嘱咐要保密,陛下若下旨,本王自会把证据送到廷尉大人面前&rdo;
晋王半低着头,谷磊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双拳紧握,沉默了许久,忽然肩膀一塌,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ldo;王爷可知道,长水校尉林纾刚刚娶妻,简国公年近七十,齐大人全家流放最小的孩子才五岁&rdo;谷磊看向他,眼含悲悯&ldo;王爷他们何错之有,难道王爷不能高抬贵手,让人一条生路&rdo;
&ldo;不能&rdo;秦宇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他&ldo;包藏祸心对陛下不利的,就是乱党,惑乱朝野于国不利的就是奸臣,在本王眼里没有人无辜,他们的妻儿要承担他们的罪责,这就是王法律条&rdo;
谷磊呆呆的站在那里,被震惊到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看着晋王。
&ldo;王爷此举有何良善,下官羞与为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