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唇角含笑,只在一旁看戏。
“净房已经安排好了,请家主更衣洗漱。这里交给奴婢,一定按照家主的意思将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家中暗室。”
兮姌向清欢盈盈一礼,转过身后平静的细长眼眸中波澜不惊,看着犹自挣扎的穆云琛淡淡道:“穆九公子放心,家主寝|奴的媚|色,奴婢不会让旁人瞧见半分。”
穆云琛的瞳孔倏然放大,看向清欢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恼怒,似乎不曾想到她们真的会将他这世家子如此对待。当然在他的眼底还有转瞬即逝的慌乱和恐惧,他在家中虽受尽冷待和苛责但毕竟并未见识过真正的权势碾压何等残酷。
清欢满意的洗漱梳妆去了,待一切都整理好从净房出来时,这间寝室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找不到昨晚收拾穆云琛和元林鑫的半点踪迹了。
晨光熹微的清晨,长公主府客院内的下人尚不算多,清欢和兮姌主仆二人走过各色秋菊盛开的安静花园。
清欢瞧着一丛绿菊开的灼灼,明黄的花心上带着露珠,十分惹人喜欢,便倾身过去捧起花朵细看,看着看着似又想到了什么,随口吩咐兮姌道:“给他上点伤药,别让元家人还没上门,他先死了。”
兮姌低头道:“家主放心,出门前已经上过了御供的伤药,定不会让家主为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落下半点内疚。”
清欢立刻不悦道:“谁说他无辜了!他一双水杏眼却辨不出个是非好歹,活该受磋磨,既这么着,元林鑫没做到的事,我一样样让他尝!”
兮姌道:“是,让他尝遍痛楚,直到放下清高矜傲,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家主脚下。”
清欢只觉得自己在兮姌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似的,蹙眉不自在道:“我说你怎么……”
兮姌温柔的目光落在清欢身上,她婉声道:“家主的心思奴婢都明白。家主从小心好,但如今身为门阀之主却决不能放任下位者的半点不逊,所以家主必要驯服他。家主做得一点没错,您的威严不容挑衅,若是对他这般可有可无的小人物都放过,家主又如何能时时做到冷下心肠严以律己,肃清门风执掌军政呢。”
清欢知道,兮姌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肯定她该怎样做一个家主。七年时间,兮姌引导她从一个开朗无忧的贵女成为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强势门阀家主。若说她是在一步步引导着清欢从善良热情的小郡主变冷、变硬、变“坏”,那么不巧,家主生涯原本就是一条通向漆黑的,将所有人都变做前行工具的变“坏”之路——而且清欢还没得选。
对于门阀家主,性格弱点没有小事,心软放过一个人就会放过第二个,就会生出不与第三个计较不跟第四个争锋的安逸心态,而作为家主,退步就是灭顶之灾,每一个觊觎宇文家权势的人看到清欢示弱都会跳出来疯狂的将她和宇文家拆骨入腹。
以往的七年里,清欢见过太多这样伺机而动的人了。她承担不起善良的后果,站在权势顶端的四大门阀家主就是不容下位挑衅的权威,她要的是顺从,是用尽手段碾碎叛逆者的反骨,让他们俯首帖耳颤栗以侍。
清欢折断了捧在手上的花枝,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掐入花|颈,她挺起身随手扔掉了那朵含露欲滴的绿菊,倨傲的走向了园外。
今日未有大朝会,清欢身为门阀家主按规矩领的是个朝廷的高位闲职,等闲不必上朝议政,但是宇文家有西南军权在手,家主可以开府建衙有自己的议政班底,所以清欢打算回去理事。可她刚过了公主府的花园走到二门,偏就遇上了她的小姨妈丹阳长公主。
“哟呵,那不是宇文家主嘛。”
第5章吃了什么药
清欢听到这声拐着弯的呼唤便知道自己是悄咪咪的跑不掉了。
丹阳长公主二十六七岁的光景,容长脸吊梢眼,略厚些的红唇描画的尤其精致性|感;头上挽了堕马髻,一边插了米珠攒凤鸟的垒丝发篦,另一边垂下一缕点翠珠花流苏,一身蝶兰玫红点花长裙,银线锁边的丝袖臂弯里绕着长而飘逸的彩绘披帛,细细的秀眉衬着眉心的花钿,便是个七分颜色的长相都衬出了十分的高贵美艳。
“这么早,是在我这里过夜了呀,早膳用了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过来。”长公主撩起手上雪白的丝帕,唇角含笑朝轻唤招招手。
清欢无奈,走过去摊手道:“借长公主的地儿,一夜美梦梦无边,好眠到早。”
“那好啊,说明咱们府上招待的好。”长公主大方的笑着,扬声说完一把拉上清欢,斜眼低声警告道:“越发不像话了。这会子元林川快回来了,你前些日子怎么还跑到清倌人的馆儿去了!要玩也别太过分了,昨晚那个我也不问你是谁,反正你要来就是你的人了,给我好好带在身边别再出去找人瞎混了,听到没有!”
清欢就知道宋老太监背着长公主给元林鑫拉皮条这事不敢说,所以长公主压根不知道昨晚清欢和谁在一起,更不知道她收拾元林鑫的事。
清欢全不在意的搔下耳廓道:“放心,我原本就打算留下他,这个很好,长得俊又有玩头,不然也不能把元林鑫打个半死抢过来。”
“啥?!你把元林鑫打了?!”
长公主不顾形象的喊完立刻掩住了自己的红唇,气的一个劲戳清欢的脑门,低声恼道,“你干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元林鑫是元林川的弟弟你不知道么!你这是上赶着给元家递把柄啊你,元家现在是不能把你怎么着,以后嫁过去日子久了你能过的好吗!我天天给你想办法洗名声,你怎么,你真是,气死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