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穆云琛就带着黑甲御林军赶到将闻玉保护起来,周围也基本被御林军控制住了局面,眼看黑衣人大势已去,不过做困兽犹斗罢了。
“尽量留下活口。”穆云琛单手负后向御林军冷然吩咐道。
“圣上安好?可要传太医?”
待穆云琛基本平息了事态后,立刻就到文与身旁行礼问安,只不过他垂下的眼睛仍然轻轻的瞟向一旁的清欢。
“辛苦穆相捉拿刺客乱党,朕得宇文家主相助,一切无虞。”
闻玉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折扇,从前到后无论是事发突然还是大局已定都显得从容不迫,最多就是有点不着调,整体来讲确实是个扛得住事的天子形象。
穆云琛点点头,抬起眼眸看向闻玉身边傲然而立的清欢,才要问她好不好,便看到距离文娱最近的那名仪鸾锦衣卫忽然朝闻玉拔出了绣春刀。
只不过他的刀还未完全出窍就被清欢鞭子一绕甩飞了,紧接着清欢一个飞身就踹在那人小腹上将他撂倒在地,一脚踩上胸口。
清欢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挣扎的锦衣卫一声冷笑:“早防着你们这些奸细了。”
她说着回头问闻玉道:“圣上要如何处置……闻玉!”
清欢再要出手已经晚了,一名瑟缩在不远处的粉衣宫女趁着清欢制服那锦衣卫的空当忽然起身,一柄锋利的匕首直刺放松了警惕的闻玉后心。
闻玉只觉后背被重重撞击,待他被数名锦衣卫惶恐的扶起时才发现,身前单膝跪地的清欢身上插着那柄原本应该刺进他身体的匕首。
“清欢!”
闻玉大惊,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扶住了清欢。
“你怎么样,伤在哪里,让我看!”
穆云琛脸色极度苍白的半扶半抱着清欢,眼中全是惶恐和疯狂。
“小伤……而已……”清欢伸手挡住了穆云琛要查探她伤口的手,艰难的深吸一口气,在他怀中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身体,“肩上,不碍事……”
穆云琛这才看清那柄匕首并未插在清欢的要害之处,幸而只刺入她肩头三分一之一,可即便如此潺潺留下的殷红血液也让他气愤心疼。
“闻玉。”
清欢在穆云琛怀中抬起头,咬牙忍着痛看向闻玉道:“我这儿算是把你当初传信让我尽快离京的人情还清了。”
闻玉一怔,看一眼旁边的穆云琛讷然道:“家主何必这般客气,当初朕也是受云琛之托传书给家主,如今这般……是朕欠家主一个人情。”
清欢听了闻玉的话竟是来不及多想她究竟能用着一刀换来多少利益,只是在巨大的震惊之下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穆云琛:“是你?是……是你!”
“怎么,难道家主竟一直不知晓此事?”闻玉也纳闷的看向穆云琛,“当初不是云琛在丹阳姑姑的月镜湖夜宴上说你对他有数面之缘曾出手相助,所以当初才让朕传书给家主劝你速速离京?”
“穆云琛……”
“你不要说话!来人去请随驾太医!”
穆云琛眼下没有时间想别的,他瞳仁通红紧紧抱着清欢,心下全是如何才能帮她迅速止血。
清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穆云琛的脸上,这一刻她在震惊之中忘却了所有,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青涩、温润、儒雅的少年如今带着近乎疯狂却又不得不极力隐忍的强烈怒意,看他用尽全力保持的平静和极力克制的通红眼角,以及几不可查的抿成一线的微微颤抖的殷唇。
闻玉也察觉到了二人间不一样的氛围,他看着从未表现出如此神情的穆云琛,斟酌开口道:“云琛,你……”
“恕臣此刻无法冷静侍驾。”
穆云琛看都没看闻玉一眼,抱着清欢起身只留给文娱一个毫不停留的背影:“臣告退。”
半个时辰后,随驾御医和两名医女处理好清欢的伤口从她的大帐中告退而去。
“这药是圣上亲赐的雪莲膏,镇痛止血,家主可觉得好些了?”
兮姌为清欢端上一盏温水,带着关切与责备轻声道:“家主明知道如今的圣上与当初的六皇子不同了,何必为了他挡这一刀。”
清欢半闭着眼睛靠在床榻的软枕上,面色有些憔悴发白,但仍然掩不住她五官过分艳丽的美。
“当时不过是想用这一刀唤起闻玉与我当初的亲情,只要他动摇了,我与朝廷之间就有更多的斡旋机会,再怎么变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信他是绝情之人,仍能一步不退。”
清欢接过温水饮了一口道:“我想最少也算是我还他一个人情了,虽然目的早已不在单纯,我也是看不得他死在我面前。”
清欢说着竟然嗤笑一声,自嘲道:“我本以为闻玉与我多少有着姐弟情谊,可谁又能想得到我以挡刀的法子唤起的情义不过是个误会。当年在紧要关头还能想起我,放出消息劝我离京的,呵呵,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兮姌也略感意外,但她微一沉吟便不确定的说:“当初是……穆九公子?”
无怪兮姌诧异,当年清欢为了与穆云琛断的一干二净是怎么对他的兮姌心知肚明。但凡是个有自尊有血性的男子都忍不了那般折辱,他当年定是被清欢伤透了心恨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会重病之下亲口说出恨她的话。
虽然穆云琛现在经历了宦海沉浮已将当初清欢为他好的目的看穿,可当时他确确实实是恨透了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