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彩唐将信将疑:“啊?”大婶拍胸脯道:“我可以作证的,前天下午,吃完中饭咱俩就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针线活儿,一下午都没挪窝。到太阳下山了,这才分开。”大婶边说边点头,很笃定。“哦,孩子也在一旁玩呢,跑来跑去的。都可以作证。”说着,大婶又喊了两嗓子。院子里冲出来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一问,两个小孩子说的和大婶一样,只是七嘴八舌的,点完头之后,就开始说昨天下午在院子里玩秋千摔了一跤,抓了个什么稀奇小虫子,噼里啪啦的,直到叶彩唐从腰包里摸了一包零嘴塞给他们,这才作罢。叶彩唐心里在滴血,她也不富裕啊。不过一包零嘴安抚了两个妇人的怒火,叶彩唐连忙顺势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老刘头,不过是个年纪挺大的,可能是看错了,我再去找找。”焦春花本来是一肚子火气要骂的,但是小孩拆开纸包,塞了一颗糖在她嘴里。她就骂不出来了。她家虽然比单纯种田的好点,但也还是贫苦,平时不到过年,也不舍得给孩子买这样一包糖。吃人嘴软,怎么还好意思骂呢?“太对不住了。”叶彩唐态度特别好:“打扰了打扰了。”然后叶彩唐落荒而逃。焦春花张了张嘴,也就没有追上去了。砸吧砸吧嘴,糖还挺甜,自言自语道,这姑娘看来是着急了,也不知道被谁骗了。叶彩唐火速逃离,果然,看见夏樾一行躲的远远地。看见叶彩唐全身而退,夏樾他们这才迎了过来。夏樾面带微笑,好像是迎接凯旋而归的战士,而叶彩唐只想翻白眼。“大人。”叶彩唐不满道:“说好要保护我的呢,你们躲那么远,万一她要打我,喊救命你们也听不见啊。”“怎么可能。”夏樾毫不犹豫道:“我虽然人离得远,但是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你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知道。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凶手的。”……捕快们都要吐了。叶彩唐也觉得胃里略有不适,没想到夏樾是这样的上司,为了推卸责任和掩饰胆小,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罢了,谁叫他是上司呢。“不过我的糖没了。”叶彩唐道:“这个大人你要报销的吧。”“报报报。”夏樾一连声道:“回去给你买两包,不,买五包。”之前弄掉叶彩唐的两包点心,夏樾也赔了四包。这一天天的,尽签些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划算!叶彩唐这才满意了。夏樾松了口气,正色道:“怎么样,问清楚了吗?”“问清楚了。”叶彩唐道:“前天下午没出过门,应该不是凶手。而且我看焦春花那咋咋呼呼的性格,也不像是凶手。”凶手哪有那么快找到,他们一早就做了长期的打算。许向余跟着他们跑了大半天,十分感慨道:“当捕快也不容易啊,这没边没影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看得出他挺幻灭的。开始的时候,觉得京城六扇门的人,多么威风,多么霸气。跟着跑了一天,单调枯燥不说,也没想象的那么霸气。什么一脚踹开嫌疑人的院子门,拔出剑来,然后拎着衣领问话之类的,是不存在的。夏樾身高马大一个大人,也是和声细语的说话,碰着老弱妇孺,还让叶彩唐去卖萌,简直颠覆三观。吃完饭让两个捕快去休息,夏樾和叶彩唐对面坐下,整理白天的信息。六扇门里做老大,真的是要文武双全啊。记录的资料摊开了一桌子,之前在户部摘录下的名单,灭口许向余被看的心里发毛,小心翼翼道:“夏大人,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没有,你没说错。”夏樾道::“你进来,我有话问你。”许向余七上八下的进了房间。他是看着夏樾今日白忙活了一天的,十分害怕他会迁怒在自己头上。不过夏樾只是十分温和的道:“你刚才说,明日要去集市?”许向余点头。夏樾道:“去集市,得坐车?”许向余点头。夏樾道:“南山这一片,如果出门,比如去京城,是不是非要坐车不可?”从南山到清泉镇,和从南山到京城,距离差不多。许向余又点头:“是,必须要坐车。要是走路的话那得走好几天呢。坐马车的话,虽然要花钱,可省时的多。”夏樾点点头:“我近些日子,也在南山转了几日,没见着有养马的。”“没有。”许向余嗨一声:“咱们普通老百姓家,养那玩意儿干嘛。就算是家里有闲养个牲口,养猪养羊养牛也是好的……”养马费事儿,吃得要好,主要是还派不上什么用处。南山里,没有养马的人。“好,那我就知道了。”夏樾道:“南山附近赶大车的人,你可都认识?”“认识啊。”许向余道:“南山这周边,做大车生意的,总共也就那么两三家。都是熟悉的。”两三家就够了,人再多,就没生意了。毕竟那么远,大部分人很久才会出一趟门。叶彩唐多个心眼,问道:“那除了马车之外呢,比如牛车,驴车。”叶彩唐好歹也是在这个年代待了五年的人了,知道了那么多接地气的交通工具,甚至还坐过一回驴车。那速度,那味道,那震动幅度,感人!许向余想了想:“也不是没有,但是要说去隔壁村坐驴车牛车还行,如果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也太慢了点。”凶手是不能慢一点的,因为她是追着王希去的,她知道王希要跑,慢了,人就跑了。若是没有马,那她只能搭马车。正常来说,她不应该知道王希要跑,更别提跑的线路,所以她应该是从南山到京城,再从京城追到清泉镇的。第一段路,也就是从南山到京城这一段,肯定是坐的马车。第二段路,从京城到清泉镇,可能是骑马赶路。她不缺钱,但是南山没有马,从京城买一匹马就太简单了。赶到清泉镇,杀死王希之后,再骑马赶回南山。到了南山,就近找个无人的地方将马放了,一切了无痕迹。夏樾道:“马车从南山到京城,要多长时间。”许向余想了想:“那得大半天了,一般去京城的话,都得在京城歇一夜,要是当天往返的话,回来都得半夜了。”从南山去京城要大半天,从京城骑马去清泉镇也要大半天,再从清泉镇回南山,也就是说凶手离开至少两天,甚至还要多。许向余带路,连夜将南山周边的几个车夫都给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