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彩唐盯着长的看不到头的杂草良久,猛地转头。夏樾被吓了一条,差点往后蹦了一步。“你干什么?”夏樾不满道:“做事能不一惊一乍的吗?砸闹鬼的地方装鬼,容易吓死人知道吗?”叶彩唐丝毫不理会他的打岔,而是道:“大人,你不是好人。”夏樾愣了下:“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又没有二两银子把你卖了。”难为王统正在探路,也没听见清楚两人对话前因后果,百忙之中还插了句嘴,我出二两五,大人先卖给我。夏樾不得不承认,叶彩唐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叶彩唐根本不搭理王统,只抓着夏樾。“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地方?”叶彩唐道:“把我们忽悠到这地方来,不会是要害我们吧?"杀手组织叶彩唐一句话,众人嗖嗖嗖的一起回过头来,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叶彩唐除了不靠谱的时候,其他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她肯定不会随意诬陷自己的顶头上司,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谢止先道:“大人,怎么回事?”这地方真像是鬼宅一样,莫非还出了内鬼?夏樾把他们骗来,不会是要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吧。夏樾被大家看的有点心虚,斥责叶彩唐道:“瞎说什么呢,你们都是我的人,我害你们做什么?”“那谁知道呢。”叶彩唐开口就没遮没拦:“大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发呆,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使坏。”多顺口,差一点唱出来。“……”夏樾真心道:“小叶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话本吧。”“这不是重点。”叶彩唐挥手道:“重点是,大人你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夏樾被几人围住,大有不说就要集体忤逆犯上的意思。在这荒郊野外,天高皇帝远,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夏樾武功高,但双拳难敌四手啊。半晌,夏樾无奈道:“罢了,怕了你们。”特别是叶彩唐,眼睛跟贼一样,闪闪亮,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心思。不过夏樾又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瞒着的。”“因为我觉得这个宅子真的一点进来查看的意义都没有。”叶彩唐道:“但是大人安排了这么一趟,肯定是有目标的,绝对不是来都来了,随便看看。”叶彩唐和夏樾也算是共事了一段时间,夏樾私下是很平易近人的,和大家说笑打闹都没有问题,但办案的时候,十分讲究。他绝对不会不要楚家当事人的陪同,就带着他们几个来到这里。不过十三年,当年到过案发现场的大有人在。楚家的人害怕,朝廷当年派来查案的人没有都害怕的,必定要叫来现场还原场景。夏樾笑了:“小叶确实是心思缜密,只做仵作屈才了。”叶彩唐立刻道:“只要加钱,我可以身兼数职。”小叶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就是这么好用。夏樾被叶彩唐的态度感动了一下,钱果然是万能的。然后夏樾发现自己寸步难行。“罢了。”夏樾道:“既然被你发现了,就告诉你们也无妨。”这话说的真不敞亮,那没被发现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但大家都是心胸宽广的人,倒是也不计较这个。“说吧。”众人一起宽容的看向夏樾。夏樾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来。是个铁片,铁片是镂空的,上面雕刻出花朵的造型。不过不是梅花桃花,叶彩唐道:“这是……菊花?”有一点像,正是从侧面看过去,细细长长的花瓣。“有可能,不确定。”夏樾道:“这是江湖中一个杀手组织的印记,这个组织叫做垂绦。”“垂柳的垂,丝绦的绦。”叶彩唐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的,看向其他人,王统和刘沙也没听过,倒是谢止道:“我知道这个杀手组织,想当年也盛名一时,号称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敢杀,都能杀。”“对。”夏樾道:“这个组织名声最盛是在二十年前,维持了大约有十年,然后就渐渐没落了。这个印记,就是垂绦的标记,因为从来没有人抓到过活的垂绦组织的成员,所以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众说纷坛。”叶彩唐不由的道:“难道怀疑楚家别院的凶杀案,是这个杀手组织做的?”“确实有此怀疑。”夏樾道:“之前是没有想过其中联系的,毕竟楚家别院里只有十几个下人,既无钱财也无重要人物,杀手为了求财,不会莫名其妙一场屠戮,暴露自己。”众人不解,那又是为何突然联系上了。“这是前段时间,楚时景在外面无意中遇到了丝绦的人,准确的说,曾经是垂绦的人,金盆洗手好些年了,以为无人,无意中说起此时。”“楚时景听了心中大惊,但对方很警觉,只含糊说了两句就未再说。”“楚时景当下就将人抓了,想要逼问出当年消息,没料到他们虽然退出组织,可规矩还在,楚时景还没来得及问呢,这两人便服毒自尽了,拦都没拦住。”可怜的楚时景。夏樾道:“这宅子现在肯定已经荒废了,但是当年的杀戮如果是杀手组织做的,按照江湖规矩,定会留下记号。只是这个记号可能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叶彩唐不明白:“这也算有了重大的线索吧,为何楚时景不亲自来查。”她和楚时景接触几次,觉得这个男人行动力很强,家中血案有了线索,没有放手给别人的道理。看楚时景和夏樾的来往,关系也很一般。“他没空。”夏樾一句话解释的清清楚楚:“他还有差事在身,这几日要带兵去剿匪。回来那怎么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叶彩唐莫名松了口气。没空最好,有空天天惦记我。虽然不是那种惦记,但哪种惦记都不行。夏樾又道:“虽然我们关系一般,但放眼朝廷,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六扇门不似单纯的衙门,不单负责悬疑难案,也和江湖有来往。”众人这才算是听明白了。“楚时景竟然相信你。”叶彩唐难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就不怕你敷衍他?”“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形象吗?”夏樾不满:“无论是楚家还是旁家,既然接手,自当尽力。”叶彩唐道:“是我狭隘了。”夏樾道:“因为垂绦神秘莫测,在京中未必没有眼线,所以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楚时景和我商议,暂且保密。当然我并不打算对你们保密,只是小叶之前的话提醒了我,我想看看让你们自由发挥,是否有什么新的思路。”“呵呵。”众人四散走开。姑娘怎么睡觉夏樾一生孤傲,这辈子没有被如此冷落过,此时见大家纷纷远离,脸上十分拉不下来。夏樾咳了一声,走到叶彩唐面前。叶彩唐昂首挺胸瞪着他。你想怎么样,你骗我们,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夏樾道:“都怪你。”然后夏樾就往前走了。叶彩唐:“……”大人一定是个从小被人宠坏了的大人,要不然怎么如此傲娇。可惜夏樾给的这个提示没有什么用,就算大家瞪大了眼睛,在宅子里找的火花直冒,也并没有找到和垂绦相关的任何线索。“时间还是过的太久了。”叶彩唐叉着腰喘气道:“也许当年有,比如用石头摆个圈啊,用树枝摆个圈啊,或者木板上刻个画儿啊。”可十三年过去,什么都没了。石头树枝就不提了,木板都烂完了。夏樾也有点失望,但却又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