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人道:“还从马车上拽下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起进去了,进去就去找了魏太傅,关上了门,不知在里面说什么。小的在外面,隐约听见了大人您的名字。”管枞形容了一下王阳朔的长相。“那人你可见到了,可是如此模样。”“是是是。就是这个样子。”那就不会错了,管枞笃定夏樾带进去的人就是王阳朔,夏樾不是跟他开玩笑吓唬他,是真的要给他致命一击。事已至此,管枞觉得自己已经没了退路。“走。”他吩咐了一声,带着手下进魏太傅府。管枞和魏太傅属于,多少有点沾亲带故,所以常来,魏府的人都认识他,不会阻拦也不必通报。虽然觉得今天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但都觉得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没有多心。这人做事多少是有点毛病的,青天白日去夏府绑架叶彩唐,和青天白日的闯进魏太傅府里,打算用魏太傅做人质,送他离开京城。真是敢想敢做,胆大包天。此时魏太傅和夏樾,还有王阳朔,正在房里详谈。听着下人禀报,管枞来了。夏樾和魏太傅对视一眼,魏太傅眼中有点疑惑。“正好。”夏樾道:“管枞来了,此事真与假,太傅可以自己问他。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问便知。”魏太傅点头:“让他进来。”管枞虽然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也确实是他这一派的人物,他还是不大相信,管枞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自己已经相当器重他了,根本无需多此一举的讨好。管枞被带进了厅中。一眼便看见了冷着脸的夏樾和站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看他的王阳朔。他在心里又把自己那两个蠢死了的手下骂了一通,还敢说人已经灭口了,那活生生站在这里的是什么,是鬼吗?被管枞看了一眼,王阳朔更害怕了,又往旁边躲了一点。管枞定了定神,给魏太傅行礼:“魏大人。”“你来的正好。”魏太傅招招手:“来,有件事情,我问问你。”“是。”管枞乖巧走近。魏太傅道:“夏大人对我说,你为了讨好我,害了几个无辜的女孩子?”魏太傅可真是直接了当,半点弯弯绕都没有啊。管枞的脸色一时非常难看。夏樾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一副我今天必须要弄死你的样子。管枞心里咚咚咚的直响,但还是强装镇定道:“魏大人,下官不明白。”“这个人。”魏太傅指了指已经快要贴墙站的王阳朔:“他出面指正你,说和你有勾结,他那里还有一些单据……”管枞看一眼王阳朔,知道今天这事情是过不去了。他和王阳朔合作做年,虽然平时小心小心再小心,但难免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的,要说王阳朔有一些单据,他也不奇怪。其实这些单据他已经派人去王家查找了,是一定要找出来销毁的,但是没想到夏樾的动作太快,而且把王阳朔救了下来,这才闹的他措手不及。管枞定了定神,必须要走最后一步了。若是魏太傅起了疑心,下令控制住他,那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魏大人,这事情是有原委的。”管枞正色道:“不方便在外说,下官有隐情要禀告。”魏太傅点头,让管枞靠近说话。请君入瓮本来就是非常熟悉的人,就算是现在怀疑他,也是半信半疑,也想听听他有什么好解释的,毕竟相对于夏樾来说,管枞是他的自己人,更值得信任。如果管枞真的有苦衷,魏太傅也愿意拉一把。夏樾也没说什么。管枞当然不可能这就承认了干的那些要砍脑袋的事儿。肯定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借口,顽抗到最后一刻。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已经做了准备。于是管枞走上前去,魏太傅附耳过来。管枞伸手挡在嘴前,低声对魏太傅耳朵边,好像在说什么非常机密的事情一样。可是谁也没料到,正在说话,忽然管枞袖子里划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架在了魏太傅的脖子上。魏太傅今年已经六十,又是文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魏太夫的声音有些颤抖。夏樾也惊了一下,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管枞,你要干什么?你敢伤害魏太傅?”管枞冷声道:“我也是没办法。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夏大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魏大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年事,如今只让你帮一个小忙,这应该不过分吧?”魏太傅颤颤巍巍的说:“什么事儿,你冷静点,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先把刀放下。”但管枞这时候怎么能把刀放下?管枞道:“我不为难你,魏太傅,只要你送我出京城就行,剩下来的我自有办法。”管枞这些年没少干缺德事儿,自然想过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怎么办?是在京城中负隅顽抗还是亡命江湖?想来想去,如果真的被发现,还是只能走。天大地大,不是只有京城一个去处,只要有钱,有手段,哪里不能闯出一名堂。但如果在京城,一旦被抓,那可就难以周旋了。朝中现在他称兄道弟的人多,但是墙倒众人推,一旦失势,谁知道还有几个会帮他说话的,有些人难免要斟酌,怕惹祸上身,甚至落井下石。所以夏樾今天带着王阳朔进了魏府之后,他很快就做了决定。与其被抓进六扇门审问,一点一点将做过的事情抖出来,倒不如先发制人,一口作气。挟持魏太傅,他是离开京城最好的人质。魏太傅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忍着恐惧道:“管枞,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夏樾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我眼皮底下做出杀人毁尸的事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管枞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挟持着魏太傅一点一点往外走。冷声道:“夏樾说的确实是实话。谁让你当年好好的美人不喜欢,非要喜欢那些奇形怪状,犹如鬼魅的东西。可那种东西去哪里找?没办法,我只好动动脑筋,自己创造一个。”众人听的怒火中烧,心惊胆战。管枞却颇为遗憾:“只是可惜呀,你这爱好也变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制造出一个小连体人,你就歇了这口气。而且还在京城严查了一遍,没办法,我只好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人都给销毁了。”管枞竟然用销毁两个字,夏樾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箱子里的累累白骨都是撒了药物的,后来分析那是一种能让尸体快速溶解的药物。这些人的命,在管枞眼里根本不是命,只是一个用来生下连体人讨好魏太傅的工具。魏太傅也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他一直觉得做事勤勤恳恳,有理有序的得力手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事已至此,管枞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夏大人,我的事儿还多,不过现在时间有限,就不一一和你说了,等我走后你慢慢查吧。不过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个家伙……”他指了一下王阳朔。“他就是死一百次,也是罪有应得。”说话间,管枞已经带着魏太傅来到了院子里,院子外面是魏太傅府里的家丁,夏樾带去的手下,还有管枞带去的手下。谁能想到管枞会把刀架在魏太傅的脖子上,一瞬间众人都愣了,然后乱成一团。魏太傅府的人和夏樾的人想上来,可是不敢上来。于是管枞的人在他面前站成两排,都抽出刀来,慢慢的往外挪去。众人投鼠忌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夏樾忽然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