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韬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王统差一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叶彩唐就是这么拽的一个姑娘,以前还为了欠的那点银子在大人面前装模作样的做小伏低。后来银子还清了,就暴露出了真面目。我们大人都没办法,这么还能在你这里受气不成?大不了随时准备发信号给黄老板。“还有。”叶彩唐又道:“我以为的粗人,是耿直的人。而不是胡言乱语不干不净,只要用上粗人两个字,就理所当然不能追究,粗人两个字,是挡箭牌吗?要是有人如此说你们家中妻母姐妹,你们也觉得对方是个粗人,一笑而过吗?”叶彩唐一点儿不怯,对,我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她冷冷看向中间几个士兵。评价一个姑娘,连妙仙楼都出来了,还不是不干不净,心思龌龊吗?谁会将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和青楼女子相比较?几个士兵被叶彩唐看的有点抹不下脸来。其实他们现在如果麻溜儿认个错,这事情也就过去了。六扇门是来干活儿的,不是找事儿的。但是,面子很重要,六扇门的面子重要,这几个士兵觉得自己的面子也重要。这时候要是服软认输,他们要是对一个女人服软,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其他兄弟面前。首当其中,就是刚才那个差一点被刺中的。他走出了两步,对江韬一拱手。责任“江副将。”士兵道:“刚才是我们兄弟口无遮拦,言语冒犯了叶仵作。不过叶仵作若是不能证明她确有过人的本事,我们兄弟也确实不服。军中向来不让女眷跟随,视为不详,不能因为她是夏大人的女人,就坏了规矩。”众人纷纷附和。一副,虽然我们错了,但是我们不服。甚至有一种想要闹到钟正业那里去,给他们打抱不平的感觉。好像他们不是骂人的,而是被骂的一样。叶彩唐心道幸亏六扇门的人不这样。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六扇门里同样也是一帮大老爷们,除了厨房里林婶和几个丫头,打杂的婆子之外,全都是男人。但是六扇门里的人,从她第一天住进去,还只是个欠了大人钱的小仵作开始,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人觉得她是女子而轻视,既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阿谀奉承。就是一种,进了六扇门,就是一家人。男人便是兄弟,女子便是姐妹的感觉,相处的特别舒服。叶彩唐悄悄对刘沙道:“刘哥,你们真是一群小天使。”刘沙:“?”这是什么意思?“特别可爱的意思。”叶彩唐给他做了个花朵的造型:“就是不为了大人,我都要留在六扇门。”刘沙和其他几人都乐呵呵的,那当然。夏樾和钟正业正在峡谷的地图前商议,带多少人,带什么人,从哪条路线,进山可能遇到什么,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怎么回事?”钟正业有些不悦。赤焰军平日都井井有条,怎么夏樾来了就这么多事情,这不是叫人笑话吗?正要让守卫去查看,已经有人进来了。“将军。”来人道:“演武场上,将士们和夏大人身边的那位仵作姑娘,有些矛盾,闹起来了。”两个大人一听,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于是报信的人就解释了一下。当然是这样解释的。军中一向不允许有女眷进去,叶姑娘虽然是仵作也是女子,进入军营,将士们觉得不祥,因此想要将军给一个公道。这么解释,夏樾虽然不悦,但也没说什么,两人匆匆就去了。去了之后,就听见叶彩唐正在说话。叶仵作说话一向一针见血。“所以,赤焰军这十年八年的,若是打了败仗,有了逃兵,出了命案,招了鬼祟。不是你们软,你们怂,你们乱,你们心思不正。都是因为我来了一趟,是这意思吗?”江韬脸色发黑,这姑娘手狠,嘴更毒,怎么那么能说?句句见血,还偏句句都在理。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这话从叶彩唐口中说出来,就是赤裸裸的推卸责任。“怎么回事?”钟正业走了过来,将气势汹汹,只是没有正规打起来的两边人隔开。幸亏大家还有一丝理智,没有真的打起来。主要是因为叶彩唐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真打起来,那也没办法对她动手,要是谁对叶彩唐动了手,那真是无论如何不占理了。夏樾也大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叶彩唐面前。“没事吧。”夏樾低声道。叶彩唐摇了摇头。只要没动手,她就没事儿。夏樾看了眼吵吵嚷嚷的众人:“听说,赤焰军的各位兄弟,对六扇门仵作进军营颇有微词。叶仵作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叶彩唐晕乎乎想,瞅瞅这人不同说话就不同,夏樾说话就是文绉绉的,真好听。夏樾道:“钟将军,我不曾去过军中,对军营里的规矩也确实不懂。若真是如此,十年内赤焰军中,若有败仗逃兵命案鬼祟,我一力承担。”钟正业瞪一眼江韬。真是疯了。你看这下我给架的多高,几千人一只队伍,因为一个姑娘进来一趟,就赖上人家了是吧。生老病死都要人家负责了是么?夏樾怎么承担,就这理由到时候去皇帝面前一说,赤焰军的脸都要丢尽了。而且叶仵作还是夏樾在征询他的意见之后,这才请进军营中来的。“你们几个。”钟正业道:“一派胡言,给叶仵作赔礼道歉,每人去领二十军棍。叶仵作是朝廷派来查案的人,岂容你们肆意评论,轻薄污蔑?”夏樾这是给他面子,如果现在不在赤焰军里,这几个人说不定还剩下半口气。几人万万没想到钟正业如此严肃偏心,心里都不服气,但是不服气归不服气,军令如山,不敢反抗。叶彩唐站在夏樾身后,欣然接受了几人的道歉。一共四人,就是刚才嘴碎的四人。他们涨红了脸,一抱拳。“刚才我们胡言乱语,请叶仵作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叶彩唐淡淡道;“无妨。”然后四个人就被带走了。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夏樾和钟正业都没放在心上,正事重要,其他的小摩擦,也可以等把峡谷里的事情搞清楚再说。反正也不能撕破脸,表面上维持住平和就行。于是众人往帐篷中走,一边走,一边继续刚才的商议,他们打算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安全第一,钟正业带一千人马,分成两队,一队他带,另一队由夏樾指挥,进山后先合在一起,若有变故,分头行动。叶彩唐也跟着进了帅帐,看了挂着的地图。这个年代的地图相对来说简单,她看的懂,一边看着,一边听钟正业安排队伍。正在集结,刚才押着四人去领二十军棍的江韬跑了过来,那样子仓皇之际,就差一点连滚带爬了。众人只觉得心里一阵不安。“怎么回事?”钟正业声音有些发紧:“为何如此慌张?”他虽然见过大风大浪,也觉得今日有些不祥。江韬道:“又有尸体从河上飘下来了。”就像是当年飘下来的尸体一样。若非那几具尸体,也不会让五十几人失踪,至今成谜。钟正业和夏樾毫不犹豫的出了帐篷,快步往外走去。为了取水方便,营地就在河流边缘,河边有人站岗,此时,已经用一根长长的铁棍,在河中打捞。河水并不急,尸体缓缓飘过,很快,三具尸体就全部被捞上来了。叶彩唐看着尸体被捞上来,突然有些淡淡遗憾。可惜现在凉快,这几具尸体看起来时间也不长,要不然现场炸一个,保证以后赤焰军的人看见仵作都绕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