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程润丽被母亲这么一劝,也开始疑心自己听错了。毕竟周家的情况就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要纳妾的样子。程润丽于是将信将疑的,这事情就先放了下来。万万没想到。没等到周家将此事告知程润丽,就出了这么件事情。夏樾让周大娘带他们去那户要嫁姑娘的人家。那家在城郊,远远看见一片菜地。一个老农在地里忙活。周大娘快步上前,招呼:“赵叔。”老农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面色一喜。“周婶。”老赵赶忙从地里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他看着周大娘身后跟了那么一串人的时候,有点疑惑了。这是来……提亲?可是周家对这亲事其实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让姑娘就这么过去。周家没道理还找了一群人来提亲,搞的那么隆重啊。等走的更近了,老赵发现不对劲了,周大娘穿的是啥,一身白衣服,这是披麻戴孝啊,谁出事了?周大娘身后的,也不像是普通人。老赵心里咯噔了一下。谁出事了,周家谁出了事?老赵赶忙小跑着走了过来,结巴着道:“周大娘,你这是……这是谁……谁出了事?”简直不敢想。周家可就那几个人啊,他心里难免恶毒的想,除了程润丽,其他人可都不能出事啊。话音未落,周大娘哭了出来。这两日她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可一提,还是忍不住。“都没了。”周大娘哭着说:“都没了啊。”老赵惊呆了,一时呆若木鸡站在原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诡异的伤夏樾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让周大娘带路来的,应该问清楚这家在哪个村子,姓甚名谁,直接自己带人来好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赵家的人都跑了出来。但是叶彩唐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看见一个适龄的可以嫁给周成的女孩子。此时不光周大娘在哭,赵家的人也在哭,他们让自家的女儿嫁进周家很难说是不是用了一些手段,这对一个普通农家来说,是费了大功夫的,而且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如果周成真的不愿意娶,不吃这哑巴亏,宁可跟他们对簿公堂的话,这一家子的脸就都丢尽了。现在周成死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而且乡里乡亲的都已经知道了自家女儿和周家的亲事,如今虽未完婚,姑娘的名声也已经没了,再想嫁给其他人就困难了。叶彩唐拽着赵婶问:“你女儿呢?”怎么没看见最关键的那个人?莫非姑娘已经在里面哭晕了,不应该呀,恰好不在家?赵婶说:“姑娘在里面躺着呢,这两天病了,下不了床。”叶彩唐问:“什么病,可请大夫看了?”“大约是有些紧张吧。”赵婶说:“请大夫来看了,也说没什么,她只是头晕心慌没力气,躺一躺就好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病,叶彩唐心里犯了嘀咕,对赵婶说:“我进去看看她。”听起来就像是装病,可是这姑娘为什么要装病呢?难道她不想嫁给周成吗?她和周成确实是全无感情的,嫁过去又是做小,如果说不愿意也能理解。可是装病有什么用?装病就能不嫁吗?如果她有拒绝的勇气,当时也不会听父母的安排,去给周成下套了。叶彩唐对夏樾道:“大人,我去看看赵姑娘。”这里只有她一个女眷,旁人也不好进姑娘的房间,夏樾点了点头。赵婶其实觉得很奇怪,也不知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跟我们家又不相识,更不认识我们家姑娘,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叶彩唐去的很坦然,就好像她去看周家姑娘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叶彩唐进了屋子,果然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也没睡,外面这么吵,是个活人都被吵醒了。但是她也没起床,只是支着身子往窗外看,仿佛真的是很不舒服。叶彩唐进屋,她察觉到有人进来,转头看了过来。叶彩唐的外表是很有迷惑性的,看起来就是个温和的好姑娘,所以赵姑娘也没被吓着,她还以为叶彩唐是周家的人。这么大的事情,大家肯定以为最伤心难过的就是她了,所以单独来劝一劝,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个年代,男女方一般只要定了亲,就算是一家人。哪怕没有成亲,女方也算是男方的人了。就比如说,男女方定了亲,然后女方家犯下了诛九族的大罪,未嫁的女儿是要受牵连的,可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和已经订过婚的女儿,却可以不算在内。当然,这个时候也要看男方是否有情有义。男方可以抓紧时间让两人完婚,女方就可以彻底脱离娘家的牵连。如果男方胆小怕事,也可以退婚。但是叶彩唐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就确定她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但是她有一点慌张,有一点害怕。挺奇怪的。叶彩唐心里又多了一点想法。凶手总不会是她吧?也不是全无可能。赵姑娘是有杀人动机的。她不愿意嫁给周成,可是又不能违背家里的意愿。如果周成死了,自然不用嫁了。或者她愿意嫁给周成,但是不愿意做小。如果程润丽死了,那她就不用做小,可以名正言顺嫁给周成了。如此一来,这种本来不怎么样的婚事,就变得十分好了。赵姑娘怯怯的看叶彩唐:“你是什么人?”叶彩唐说:“我是周大娘的邻居。”也不算瞎说,周大娘的住处离六扇门很近,每天来往,算得上邻居吧。赵姑娘点了点头。周家遭逢变故,四个人三个出了事,邻居来帮衬,应该的。“你别难过。”叶彩唐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也没有用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都是安慰人,常用的话,赵姑娘又点了点头。叶彩唐注意到,赵姑娘的姿势十分奇怪。虽然现在天冷,裹在被子里很正常,可是她的姿势好像一直是扭着的,仔细的看,似乎是为了让左边的脸藏起来,不让叶彩唐看见。叶彩唐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当下直接就道:“你的脸怎么了?”赵姑娘脸色微微变了。“没事儿。”赵姑娘说:“前两天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叶彩唐道:“我看看。”这姑娘连连摆手,甚至还往里缩了一下。“真的没事。”赵姑娘说:“很快就好了。”“那可不行。一个姑娘家,脸上的伤可不能掉以轻心。”叶彩唐严肃道:“给我看看,我是大夫。”“啊?”赵姑娘被糊弄住了。而且叶彩唐的动作十分霸道,她不仅仅是说给我看一下,而且直接就上了手。而且手上的动作非常利落,让赵姑娘相信,如果她反抗的话,叶彩唐一定会喊帮手的。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对自己动手动脚?如此理所应当,理直气壮?可是叶彩唐是有经验的,根本就不等赵姑娘想明白,上手就把她的脸给掰了过来。一看,叶彩唐心里知道不对了。这根本就不是磕着了。叶彩唐问:“你说你是磕在哪儿了?”赵姑娘有点心虚,可还是说:“就是床边,下床的时候头有点晕,所以没站稳,磕了一下。”叶彩唐指了指:“这儿吗?”赵家的床虽然不是什么好床,但是也打磨的十分圆润,是绝对磕不出赵姑娘那样的伤口的。叶彩唐道:“赵姑娘,你好好想想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昨天中午,你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