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炉递给秋月:“你就在这等我。”
秋月急忙道:“小姐,奴婢陪你去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秋月只得点头,眼神担忧,将李安棋的背影送至花园深处。
四处白茫茫一片,唯有山茶花园的绿叶和红花显得格外耀眼。
娇嫩的鲜花堆上薄薄一层白雪,依旧风姿绰约,叫人心动。
李安棋摘下一枝,轻轻拂去花朵上的雪,放到鼻尖。
“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会,烂红如火雪中开。”她悠悠道。
“你也喜欢苏轼?”
不知哪里来的男声,李安棋被吓了一跳。
四处寻看,才发现那人竟在她脚底。
平日遵循的教养让她不能尖叫出声,只得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连手中的山茶花和荷包掉了都浑然不知。
李安棋紧张问道:“你是谁?!”
“姑娘听起来像有心事。”
那人脸颊红润,从雪中起身,将身上的雪拍干净,顺手在雪地里捞起一个空酒瓶。
待他现出真身,已然是一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英俊男子,伫立在雪中。
他身着月色华杉,看起来约摸十八九岁。
“与你无关。”
李安棋语气带着些气恼。
“一般来说,像你这种富家的小姐,无非有两件人生大事,一是结婚,二是生子。”
男子笑得坦然,浑身散发的飘逸气质叫人挪不开眼。
“流氓!休要胡说!”
李安棋耳朵红了半截。
在现代,婚姻恋爱都是平常话题,没什么不可以提的。
但在这个时代,一位闺秀的清白,完全取决于旁人的一句话,她半点也沾染不得。
李安棋转身想走。
“诶诶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男子急忙挽留。
“但姑娘所忧,并不是我刚才所说的两件!”
李安棋顿住脚步。
男子语气轻柔试探,接着道:“姑娘语气缥缈,诗词寂寥,想必是,求心、安。”
李安棋没有回头,片刻后道。
“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公子醉卧雪中,如此逍遥风流,怎能体会旁人心中疾苦。”
男子温柔一笑。
“要我说,人生在世一遭,总归会化为一抔黄土,为何不尽兴做一回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呢。”
“若人人都如同公子一般豁达,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愁怨了。”
“你看这山茶花,又称“冷胭脂”、“雪里娇”,是为数不多能在雪中盛开的红艳花朵。花期长又耐寒,连凋零都与其他花朵不一样,不是一片一片掉落,而是一整朵枯萎坠落。”
李安棋回头看向他,见他神情语气真挚。
“照我看,不是冬天选择了山茶花,而是山茶花选择了冬天。所以它才能以娇艳姿色和傲然神态伫立在严冬之中。就像姑娘一样。”
说到最后,男子又扬起明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