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尘没理他,早在几时就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
中年男人回到玻璃柜台前,柜台里随意放着几本旧收据,几支旧笔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乐器教材书籍。
其中有几叠a4纸装订的册子,拿出来翻看,内容是复印的手画简谱。
中年男人啧啧道:“还亲自画简谱教材,周雪尘,你是铁了心非要在这里荒唐下去?”
周雪尘当自己死了一样,不给任何回应。
中年男人扔下简谱册子,转头低眼打量躺椅上的周雪尘,“你这穿着打扮,演市井地痞还是流浪汉?胡茬巴叉的,比布鲁塞尔的街头艺人还要邋遢。”
周雪尘无动于衷,聋子似的。
中年男人盯了他半刻钟,最后自嘲笑了出声,随便找张椅子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不愿待见我。不过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找你的。周雪尘,我来给你带两个消息。”
中年男人顿了顿,再道:“赫老他……没了,今年3月份的事。他走之前念你的名字,盼着你哪天能回去汉院。他跟院长交代了,只要你肯回去,汉院无条件接纳。”
琴行寂静,不见一丝动静,仿佛没有人说过话。
“第二个消息,”中年男人往下说,“上个月,钱婉把家里订的婚约,退了。”
中年男人心里打赌,周雪尘对赫老有怨恨,赫老的生死于他来说大概率掀不起波澜。但钱婉,周雪尘不至于对她不闻不问。
果然的,躺尸的周雪尘终于来了点反应,死气沉沉问:“为什么?”
中年男人抓紧说:“她的未……前未婚夫放不下前女友,要吃回头草,钱婉就顺理成章把他踹了。”
琴行又静了半晌,周雪尘才懒懒道:“多余。”
“多余吗?”中年男人叹笑,“我反而觉得难能可贵。她今年30了,眨眨眼,不知不觉等了你11年。”
周雪尘说:“你要是敢多嘴告诉她我在哪,你等着。”
“我哪敢?”中年男人脱口道,又问:“你不想见她吗?她最近和那个什么不入流的世娱公司签约了,把gd递的橄榄枝扔一边,真是一千个可惜。钱婉之所以这样消极怠战,跟你脱不干关系。”
周雪尘又陷入沉默,半天不说话。
“我说你……”中年男人打算乘胜追击多说几句能让周雪尘心软耳根软的话,萧小津来了声“周老师”,把中年男人愣了愣。
萧小津也愣了愣,一时半刻理不清凭空冒出来的西装男人是谁。她从二楼下来只管找周雪尘,没留意边上坐了人,即使闻到罕有的烟味,她也没往外人身上想。
那男人四五十岁,身上的西装质地不俗,剪裁得体,戴了个黑框眼镜,似精明的学者。
这人的气场不像替孩子来报名学琴的家长,萧小津没怠慢,主动招呼:“你好。”
中年男人用最短的时间将她上下打量,客气回应:“你好。”
那边周雪尘慢吞吞坐起身,揉了把头发问萧小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