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都开着,过晌午没多久,太阳正大,从外边照进来。
魏怀绝睡的西屋,东屋是老樵夫以前住的,他住惯了这边,一直都没换过。
因山里冷,只在南边的墙上开了一扇窗,窗子对着前院,房里还算结实的大木板床避开窗户放在西边,横着正对房门。
顾子兮躺在最里边,床和泥墙之间有个窄缝隙,和山下不同,魏怀绝那间屋子还有讲究的床帐,这里就是一个光板床,怕靠着泥墙弄脏了床褥,就离得远了些。
太阳从窗外照进来,亮堂堂的,光束里能看见微尘浮动。
和站着干活不同,一旦躺下来,又是在屋檐下,没多久就觉出凉意了,但顾子兮直挺挺躺着,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去拉被子了。
她紧张不安,魏怀绝也有些如此,两人都默不作声。
山里静谧。
他察觉到顾子兮的僵直,便想起夜里两人一起睡觉时,顾子兮也是如此,谨慎微小到哪怕睡熟了都不会乱翻身,睡时是个什么模样,醒后就还是什么样,很少会变动。
魏怀绝觉出冷意,坐起来从床脚拉开被子,和顾子兮一同盖上了。
新被还在麻袋里没掏出来,年少到底稚气,还有几分羞涩未曾褪去,魏怀绝悄悄垂眼打量这床被子,还好,他前段时日晒过,不难闻也不脏,这才放下心。
“起得早,今日不做其他,睡一会儿也无妨。”他躺好后终是找到了话语。
顾子兮听见他低沉平稳的嗓音,不知为何就渐渐放松下来,末了小声嗯一下,僵直的身体总算能松缓一些。
赶了一早上的山路对谁来说都不轻松,身心放松后,顾子兮闭上眼睛逐渐有了睡意。
魏怀绝也闭着眼睛假寐,过了会儿待顾子兮呼吸平稳,他又睁开眼睛。
擦药时贴着他后肩的手那样轻软,叫他到这会儿都傻愣愣惦记。
顾子兮就睡在他旁边,胳膊离他胳膊不远,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摸到那只手。
轻攥在一起的手掩在被子底下,无人能看见,连被攥住手的人都不曾知晓。
这一睡就是半个多时辰,等顾子兮醒来,身上疲乏褪去不少,精神头也回来了。
下午太阳到了西边的斜上方,还没落下去呢,她烧了水,把魏怀绝买的驱蛇虫的药用滚水泼开,拿着木棍搅化了,成了半盆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水。
魏怀绝给她找了几根不用的布条,缠在木棍上,好沾了药水往门上窗上涂抹,涂一层还不够,等稍微干了后还要再涂两次,这样药水渗进木头里,时时有药味弥漫,就能防着蛇虫鼠蚁爬进房里咬人。
山里的这些东西跟外边还不一样,多少都带点毒,要是白天还好,能看见打死弄出去,夜里人睡着了没法发觉,被咬一口疼都是轻的,红肿硬块几日不消,又疼又痒才叫难受。
不算柴房,这里连厨房带杂物矮屋拢共能算五间,都有门窗,药水又化的多,顾子兮干脆都给涂了,等最后盆里剩个底后,药是花钱买的,她没舍得倒,又去把柴房门给涂了一遍。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