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昌和王玲华是在手机上刷到福小满出身于封市爱心福利院的新闻后才动了心思,“咱们当年在封市打工,年龄性别都对得上,你说这孩子有没有可能是……”
两个人把福小满的电视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想努力找出这个明星和曾经被他们扔掉的女儿的相似之处,可惜当初孩子生下来他们谁都没有多看过一眼,现在想找共同点难乎其难。
两人看了一眼我在客厅沙发上拿着零食看电视的女儿和专注于游戏嘴里还不时骂人的儿子,“咱家大宝和君君都快上大学了,如果那个福小满真是咱们女儿,以后还愁什么吃穿啊!”
“可是,万一不是呢?”
“咱们趁过年放假去那个福利院问问,不是就算了呗。可万一是真的,你替那俩孩子想想。”
陈有昌想到两个宝贝孩子,咬咬牙点头答应,“行,咱们初二就去!”
院长在福小满上了微博热搜后就预料到这事的发生,找上门的人百分之九十的目的是为了钱。
比如刚离开的那两人。
福小满知道消息后丝毫不惊讶,没有喜悦也没有难过,“我明天还有拍摄,院长妈妈帮我约他们初四在福利院见面吧,还有一件事,我记得咱们院里二十年前就有监控了,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初四上午,两口子特意换了一身几年前的旧衣服,不知情的人真的会以为他们生活窘迫。
“等会你别说话,他们问什么我来说。”王玲华在出租车上嘱咐丈夫。
福小满一早赶回封市,院长办公室的桌上有一本泛黄的文件和一个小小的u盘。
“咱们市里当年在重点公众场所和机关单位、事业机构等地最先安装了监控,从那个时候开始,每一个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孩子都有视频记录,每一年的相关视频我们都会整理到一个u盘上,这是你来那一年的。文件里是详细的文字记录。”
院长从档案室里调出福小满需要的东西,“文件旧了,不过这几年一直在做电子备份,以后可能就用不到这些了。”
插好u盘后,福小满点开视频。
凌晨天还没亮,画面有些昏暗,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福利院门口,较高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他们朝里面张望了一会,把手里的篮子放在保卫室门口后迅速离开,画面里的两个人一直没有回过头。
院长看了看坐在电脑后面的福小满,心里感到酸涩,如果画面中的父母真的是那两口子,这对小满来说是一件更难过的事,毕竟,当初将孩子抛弃的时候,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我没事。”福小满将那段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待会儿我和他们沟通。”
夫妻二人到了院长办公室后,就看到一个女生坐在沙发上,一头黑发如瀑自由散落在肩侧,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他们二人也只是抬眼看了看。
两人突然有些怯场,站在门口犹豫不前。
“你们是来认亲的?”福小满翘着二郎腿左手撑在下巴上审视着他们,和视频上的人无二。
“对……对,我们看你很像我们女儿。”迟疑过后,王玲华说出他们的目的。
福小满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说。”
“开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两位。”
“当时遗弃孩子的原因是什么?你们把孩子扔在什么地方?谁来扔的?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又来想找回孩子?”福小满脸上没有情绪,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对面两人。
王玲华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说:“孩子生下来以后我老公在医院照顾我,我婆婆看是个女孩,就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把孩子抱走了,我们不知道她把孩子送到哪儿,我跪着求她告诉我,她死活不张口。其实这些年我们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孩子,只是一直没有消息。在电视上到你以后我心里暗暗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很像我的孩子,所以我们两口子腆着老脸来找院长。”
预备好的答案在心里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才能这么顺畅的说出来,福小满低头讽刺地笑了笑,她和王玲华唯一相同的只有性别吧。
“所以那天是你丈夫的母亲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
王玲华两人把头点的飞快。
福小满笑了笑,“太遗憾了,我们福利院那天没有符合你们描述的孩子,让你们失望了,你们可能还要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陈有昌局促不安地想拉着王玲华离开,被王玲华一把甩开他的手,“怎么可能呢!现在认亲不都是要做亲子鉴定吗?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
“呵。”福小满觉得十分荒诞,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想真心找到孩子,只不过是怀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理在撞一撞,“都像您这样上来就要跟我做亲子鉴定,那我是不是都不用去工作了?”
“我……我就是觉得你很像。”
“王女士,首先我来福利院的经过和您描述的不同,这已经是证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决定性证据。其次,你们二位来福利院找过院长后,我去了解过你们的情况,你们两个人有家家小公司,有一对龙凤胎,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家庭生活很幸福。在大女儿被遗弃的一年半后你们又有了新的家庭,如果可以,您还是放下一切向前看吧,也许有一天你们真的会找到她,但我确实不是你们的女儿,我也不会和遗弃我的父母相认,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是在法庭上。”
王玲华心里一惊,“为……为什么呢?”
福小满笑得云淡风轻,“咱们国家法律里面有遗弃罪,二十年来不闻不问,一朝成名了找上门说要做我的父母,如果真的找到,那我不得找国家好好帮我清算一下吗?为此我还特意找律师咨询过,最近就看到一对父母因为遗弃孩子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要回抚养费,哎,那个律师没有说这一点,改天我还要去问一问,哎,王女士陈先生你们去哪儿?”
“家里有事情着急找我们,先告辞了。”王玲华拉着陈有昌头都没回的离开,恨不得从没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