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不相信解横,只是孩子头一回出远门,且还是一个人,心里头难免会有些担忧。
也不是担忧别的,就是自家孩子生得太好,又不懂情爱,怕被人给骗了。
訾乂打量了一番解横,夸道:“一一这身新衣裳穿得真不错!”
易浔接道:“很相称。”
訾乂点点头:“嗯嗯,是个俊俏小神医的样子。”
木小黄笑吟吟道:“我们一一模样好,穿什么都好看。”
“好了,话不多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没什么比人命重要。”木雪说,“当然,首要还是你自己的命,切记。”
“是,徒儿记住了。”解横颔首应道。
该嘱咐的嘱咐完,几人将他送到了院门口。临别之际,解横朝他们躬身长揖,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这个他居住了近半载的地方。
他步履坚定,目标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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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家。
自前日起,苍酉的武器铸造已进入关键时期,周及阿落打造的「缠丝」亦是如此。
因此,尽管周及阿落可以分身,也没办法分神太久,而能在一一和九九生辰当日将礼物送到,那都是借了「快速通道」的便利。
周及阿落全神贯注地盯着熔炉中的透明的胶质物,捏诀的动作片刻不停,近乎快出残影。
直到那团胶质物化成粘稠的液体,方止住手势,转而取出一玉白瓷瓶,往炉中倾倒出一滴鲜红血液。
这滴血是一一生辰那日,他偷偷从一一身上取来的。
眼看鲜血被液体吸收,周及阿落拇指划过食指指腹,在伤口愈合之前让流出的血滴落入其中。
至此,便只需耐心的等待了。
“呼~”
周及阿落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在宽大的石床上,边接收分身传来的画面,边估算着离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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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福云难得没有窝在哪个藏有武功秘籍的密室里,而是隐形在半空看一个佛门弟子与一女子之间的情感纠葛。
“幕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红槐。”女子抓着比丘的法衣,神情哀伤,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阿弥陀佛,请这位施主自重。”比丘念了句佛号,却没抢回衣袖,似乎说了对方便会自觉放开一般。
“自重?你是我郎君,我是你娘子,你叫我自重?!”女子激动得上前。
“施主勿要妄言,”比丘不轻不重地说着,身子跟着往后退了几步,与女子保持距离,“贫僧法号「除相」,自出生便在佛门,未曾见过施主。”
“你见过,”红槐凝噎着,喃喃道,“只是,只是不是这一世罢了。”
除相沉默片刻,开口道:“施主,昨日已逝不可追,还请施主向前看。”
红槐凄然一笑:“若是今日便活不下去,明日又如何会来?”
见对方不答,红槐又道:“你们佛门不是为了普渡众生,可以舍生忘死的吗!不渡一人怎么渡得了众生——我不要你舍生忘死,我只要你渡我,你是渡还不渡?”
“阿弥陀佛!”除相垂目。
“你一日不答应,我便一日不走。”红槐松开除相的袖子,转身走了两步,顿了顿,道,“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除相淡然地念诵着法号,秋水般的眼睛浸透慈悲。
抬眸间,红色的衣袂在转角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