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听到韩涛的话一下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韩涛会找出这样的问题。
“也许他就是随手写的,没有用隶书……”唐周还想狡辩。
“一派胡言,一个人写字时用的笔体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尤其是已经用了二十年时间形成的习惯。更何况,如果我父亲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要宣誓太平教,这份信就极为重要,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用自己习惯的笔体,偏偏在这个字上要更改?”
韩涛的一番话说得唐周哑口无言,无法辩驳。
“唐周,马元义和我父亲曾有生意往来,你作为他的助手,也经常和我父亲对账,并有书信往来。我不得不说,你的确是高手,竟然能通过这些文字,就模仿出我父亲的笔迹,写出这封足以乱真的书信。”
“但你绝对想不到我父亲,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用隶书来书写文字,但却有几个字保留了用小篆书写的习惯。”
“或许这是他儿时学写字时的,不同先生所教所养成的习惯。但这个习惯,却恰恰救了他一命!”
“现在我们绝对可以相信,这封信就是你伪造的!”
韩涛大声地向李祝和唐周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韩涛的记忆力惊人,有着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在刘和的陪同下,翻看书信和账本时,就是在努力查找笔迹的不同。
最终,他终于看出了这个“教”字的微小差别,从而确定了这封信是有人模仿韩顾的笔迹所写的。
此时的韩涛,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以前没少研究古文,知道中国的文字,从东汉的末年开始慢慢由小篆转变为了隶书。
而韩顾显然就是在这种转变的过程中,保留了一定过往写字习惯的类型。
在韩涛前世的时候,曾经跟台省的一些演员、工作人员有过接触,他们虽然看得懂内地简体字的剧本,也能简单地书写,但还是更习惯用繁体字。
也正是这段经历,给了韩涛刺激和灵感,让他最终在数万个字中找到了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唐周轻轻地摇着头,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凭一个字,你们就能断定信是假的?就算那个字有疑虑,但你们别忘了,信上可是有韩顾的印章,那是他独有的私印,别人可伪造不来!”唐周忽然想到什么,高声地叫了起来!
韩涛听唐周喊出这句话,却不反驳,反而是笑了起来,上前问道:“在这公堂之上,我并没有让你看过我父亲的这封书信,你是如何知道这信上是盖有我父亲的私印?”
唐周一下愣住,显然他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尴尬地掩饰着:“我,我是听县令大人说的。”
李祝立刻呵斥着:“一派胡言,本官自见到这份证物,就从未提过,是否有印章一事,你竟敢推到本官的头上?!”
“草民记错了,那就是县尉大人昨日抄家时说的。”唐周越发慌乱,开始胡乱地解释着。
“还敢胡说!县尉与本宫合作多年,他的办案习惯,本官不比你熟知?他搜到证物,都是直接收敛上交给我,又怎么会跟你说起证物细节?!”李祝厉声呵斥着。
李祝拿起惊堂木,重重地在案几上一拍:“唐周,你好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蒙骗本官,再不说实话,本官就要查你个栽赃诬陷的罪名!”
唐周听到这里,不敢再嘴硬,“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祝的面前,磕头求饶:“大人,请恕罪,草民招认,我都招。”
“只因草民之前奉马元义之命,和韩顾有生意往来,结果被他发现了我挪用货款的事实,将此事告知马元义。马元义对草民进行了责罚,害得草民险些丧命,所以我对韩顾怀恨在心,就趁着这次举报马元义的机会,伪造了名单和韩顾的书信,又趁他不备,潜入他的书房偷了印章盖上,藏在了他的书房中,来对他进行指证。”
韩涛听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至此,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落地,自己总算证明了韩顾的清白,也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大胆唐周,你竟敢诬陷韩顾,险些害得本官冤枉好人!左右,给我拿下收监!”李祝大声地向衙役们下达着命令。
唐周害怕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我举报马元义谋反有功,求求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