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兰脸色阴郁难看,握着茶杯的手指控制不住的用力,似是控制不止心中的烦闷。
莲儿见此更是大气不敢多出,斟了茶水,将杯子重新递到她跟前:“姑娘喝口茶,消消气。”
江楹兰垂眸看她一眼,轻吟了口茶,心中盘算了一番,“你替我给几家交好的府上送请帖去,就说明日我在府上设咏梅宴,请大家一起来玩一玩。”
“父亲向来喜欢这些风雅之事,明日想必也会到场瞧瞧,到时候见机行事,把药引加进去吧。”
莲儿心头一跳,知道江府要有大变动了,告了声罪,便欠身往外走去。
没到门前,又听见身后如花般清婉动听的声音响起,只是所言内容,让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江晚茵房里的王同,再去敲打敲打。”
莲儿赔上笑意:“姑娘放心,王同是姨娘身边的天宝举荐入府的,说是和天宝一个村子里的,信得过。”
江楹兰勾起唇角淡淡笑了笑,含水的眼眸似有些嗔怪,睨她一眼道:“哪有什么人真的信得过?这回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莲儿小心窥探着她的脸色,“王同家里尚有一个老母亲,想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咱们只要再……”
江楹兰脸上笑意更深,清雅的脸上带着几分愉悦,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你也知道,他是小娘身边的人举荐进来的,本就和咱们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是明天真出了岔子……”
她目光淡然睨了莲儿一眼,“是你来承担后果,还是你家中还在襁褓中的弟弟来?”
莲儿本还想再为王同求求情,听到这儿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求姑娘开恩,别为难奴婢的家人。”
江楹兰眉宇间柔和了些,盈盈从软榻上起身,缓步走到莲儿跟前,微微俯身将她虚扶起来。
“你怕什么,你只要好好跟着我,自然能为你弟弟挣一份好前程,”她顿了顿,柔声道,“料理了王同,每个月还是如常给他家中母亲打着月钱,但别走明面,从我账上出,托人悄悄送去就是。”
莲儿忍不住抬眼看她,二姑娘这样清冷柔善的皮囊,怎么包藏着地府恶鬼一样的狠毒心肠呢?
今日死的是王同,明天就可能是天宝,后天自然也就轮得到她。
自己帮着二姑娘干了这么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真的能得一个善终吗?
有时候倒真羡慕大姑娘院里的那几个奴才下人,整日没心没肺吵吵闹闹,没得半点心机,活的舒服的紧。
不过再舒服,好日子也要到头了,明日老爷毒发真闹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大姑娘又是什么下场。
舒服地被人害死,还是战战兢兢地活着,莲儿自然知道该选什么。
她收回目光,恭敬地说,“二姑娘菩萨心肠,奴婢这就去办。”
莲儿重新掀开厚厚的夹棉门帘,被外头刺骨的冷风吹得一激灵,叹了口气,心想着,也怪不得她了,只怪大姑娘这病生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