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茵口中说着“不敢”,垂眸看向仍跪在地上的九公主,她穿着一件碧绿色翠烟衫裙,一双眼睛漆黑清澈,红唇柔软饱满,竟有七分神似贵妃。
“这位便是淮阳公主吧,”江晚茵行了平礼,笑吟吟地解围道:“如今春寒料峭,公主怎么一直跪在地上,来日着了风寒,还不是娘娘自己心疼?”
萧妙仪不语,脸颊上的巴掌印绯红,只是一直低垂着头。
见她这副模样,蓉贵妃又气不打一出来,恨铁不成钢呵斥道:“让你绣一幅《百寿图》给你父皇作贺礼,你也不瞧瞧自己绣的是什么东西?整日里女红不做,女训不学,偏偏要去看什么《四书五经》。”
“你若是个皇儿,本宫倒还有些指望,可偏偏本宫肚子不争气,生下你这个女儿家。”
“女儿家怎么了,额娘一样可以指望我!”萧妙仪猛地抬起头来,目光虽含着泪水,却灼灼发亮。
“太秦昨日还说我文章写得好,比六哥的文章写的通透。”
蓉贵妃脸色一变,在她脸上狠狠掐了一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敢跟你六哥攀比,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到皇后娘娘跟前告你一状,有你好受的。”
说罢,她微微冷笑,抬眸看了一眼“有心人”江晚茵。
江晚茵面色波澜不惊,片刻悠然笑道:“娘娘何必动怒?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天资聪慧,自然巾帼不让须眉。”
蓉贵妃冷哼了一声,闲闲拨弄着手指上一枚红宝石戒指,看了一会儿才笑一声:“聊胜于无,总比膝下无所出强些吧。”
她顿了顿,“郡主这是往哪里去?”
江晚茵略一颔首,恭敬道:“臣女奉皇后娘娘口谕,往坤宁宫去。”
蓉贵妃淡淡笑了笑,从手上褪下一枚晶莹剔透、质地莹润的海棠花点翠镯,亲手套到江晚茵手上。
“这镯子便当个见面礼吧,前些日子不知道你进宫了,等明儿空闲了,到本宫的翊坤宫来吃茶。”
江晚茵收敛起美眸,启唇道:“如此贵重之物,臣女受之有愧。”
蓉贵妃笑了:“俗物罢了,你若喜欢,本宫那儿还有一库房的翡翠,你尽可以过来挑喜欢的。”
眼见张嬷嬷悄悄对她使了眼色,示意面见中宫不可晚了时辰,江晚茵也不再推辞,屈膝行礼:“是,谢贵妃娘娘赏赐。”
蓉贵妃自然看得懂,摆摆手道:
“今日既然皇后传召,本宫便不留你了,去吧。”
说罢又垂眸看向仍跪倒在地上的淮阳公主,厌烦道:“你就跪在这螽斯门好好想清楚,这月底若是再绣不出完整的万寿图,你就别想再出翊坤宫的大门。”
蓉贵妃拂袖而去,江晚茵叹了一声,俯身将淮阳公主从地上搀扶起来。
“天寒地冻,公主快起身吧。”
萧妙仪借力站起来,还有些犹豫,往蓉贵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额娘让我跪着反省。”
江晚茵抿着唇对她笑了笑,眨眼道:“贵妃娘娘已然走了,还能派人盯着你不成?这事你知我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