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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茫茫,风肆虐的夜里,往日常见的那道身影没有出现。
翠翠只是故作淡然,她不愿将神经崩得太紧,对于那夜夜造访之人实在无话可说,只好装睡。可是她今日积攒了诸多怒气要发,而他却不见了踪影。
而这边傅钟便是满心惦念也无法,他此时正同舅舅在山中打猎。满山枯败,行至一半又逢大雪,山路越发难走,每走一步便留一下深脚印,身上白雪弹落不久又积满一层。
“真是背,没挑着好天气,本想着给你舅母猎头狐狸做披风好赔罪,看来是要泡汤了。”厚重洪亮的声音在这山野中显得越发悠长。
傅钟搓了搓手笑道:“如今我们还是先寻个地方避避风雪罢,待雪停了才好下山。”环顾四周,顿了顿,继续说:“舅母知道舅舅有这份心便开怀了,只是你这般想要给她惊喜,她却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这会儿正怨你不顾家。”
邵德闻言爽朗笑出声:“也只得走出这座山才能去同她赔罪了。说来你这小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前些日子阿姐还同我说给你物色寻了门好亲事,你怎么不愿意?”
往前走了二三十步,严超眼尖看到一处山洞,几人加快步伐走过去,只见洞口被人以干草需掩,走进去只见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角落里堆放着一小捆干柴,旁边便是烧水用的小陶罐,另一侧有一摞干草想来是当床用的。
“这想必是猎户暂时落脚的地方,因着大雪封山所以才闲置下来。先将火烧起来。暖暖身子。”邵德说着在干草上坐了。
傅钟打量了一遍才走到舅舅旁边,刚坐下来,舅舅重重拍打他的肩头:“你这小子警惕性这么高,真应该跟我上沙场,不比你在这京城里整日游手好闲强。”
傅钟垂下眼帘,眉头微皱,若是以前他可以痛快的随舅舅走,如今心上有了牵挂,却是舍不得了。那人却是个比他还要心狠的,对他的心没有半点在意,还费尽心思的想要甩开他,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邵德看他变得无精打采,便知为何,这几日外面传言他也有所耳闻:“莫非你真是对个小主事家的女儿动了心思?”
傅钟抬头淡淡地看着舅舅,话中有几分清冷:“莫不是母亲打发舅舅来做说客?若是便不必多言,横竖我是瞧不上庞家小姐,母亲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邵德哈哈大笑,瞪着外甥,不满道:“你这浑小子!我何时不是向着你?快给我说说那位小姐生得是何模样,能让你和姐姐反着来?”
“舅舅也曾见过她。”
“哦?”
“那日我迎舅舅回京,军中战马差点伤了的那个小姐,便是她。”说完眼底柔意顿时被怒意渲染:“无奈这丫头不甚开窍,偏偏认准了那赵家小子,任我百般示好却也无动于衷。”
邵德嗤笑,不以为然:“不过个小丫头罢了,还劳你费这么多心思,哄的不行来硬的,就不信这丫头学不乖。我最烦你们那套,不干不脆,活该美人嫁了他人。”
傅钟想起舅舅年轻时一心爱慕舅母,无奈人家喜欢的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瞧不上他这俗人,一直躲着他,却不想他一恼竟是将人直接扛回府邸,不答应嫁他便不准走,舅母被他逼得没办法才答应了,与他僵了多年夫妻关系这才有所缓和。
傅钟与舅舅关系最为亲近,也没大没小惯了,不客气地说:“亏得舅母大人大量,不然你此时能这般逍遥?那丫头却是个小心眼,最是记仇,我若学舅舅怕是要落得个老死不相往来。况且我傅钟最不屑强人所难。”话是这般说,可他的所作所为与当年的邵德无半点不同。
严超带人生了火又从外面取了雪水,放在火上很快化成水,没过多久冒出热气。时间过得不快,还有几分煎熬的味道,用了些提前备好的牛肉干和饼子,就着水填饱肚子,便歇着了。一路劳累睡的有些沉,再醒来时已是黑夜,外面狂风怒吼,听着有些心惊。
严超见主子坐起来,倒了热水递过去,压低声音:“主子怎么不多睡会儿?离天亮还得好些时候。”
傅钟接过来大口喝完,热意流遍全身,舒服了很多。漂亮狭长的眼里难得有丝暖:“怎么不歇着,明天就算雪停了,路也不好走。”
严超笑笑,继而拍了拍胸口:“属下身体壮实的很,不过一晚上,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