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心头一颤,他没想到,赫连良平当初的一番话,竟然真的会引起这么大的变故。
他自始至终都没闹明白,赫连良平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高顺,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愧疚。
当然,这份愧疚并非是对王济和高顺的,而是对那些被吴胜等人掳走、残害的无辜村民,以及因此次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的愧疚。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张峰却突然冷笑了两声,一脸鄙夷的斜睨着高顺:“真是笑话,头回听说有人听了两句挑唆就敢去造反的,究竟是他没脑子,还是你自己太蠢?”
“你……”
“我什么?”张峰打断道,“有人天生就长着反骨,所作所为皆有迹可循,本就上山落了草,还总想以良善自居?你扪心自问,自己身上又背着几条人命?”
“我……”
“你怎么了?”张峰冷笑道,“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他们三个,最起码他们敢想敢为,你呢,有这个想法,却没这个胆子,被人舍命救出来,却还在这里怨天尤人,真是可笑至极。”
高顺被张峰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又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
项小满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轻叹一声:“高四哥,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高顺看了项小满一眼,也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项小满也对着张峰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那些刺激高顺的话,而后便又看向高顺,轻声问道:“高四哥,我想知道狮子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突然就夺权造反了,是什么刺激了他们?”
高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沉默良久,还是将狮子岭上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项小满听完,与张峰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目瞪口呆。
张峰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方令舟命人给你们送了一封信,信里言明让你们尽情抢掠,所得钱粮五五分账?”
“不错!”高顺回答道。
张峰咋舌:“这老小子,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底线啊。”
项小满则是又问:“你来邺邱的目的是什么?”
高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项小满一头雾水。
“是大哥让我来的。”高顺叹道,“他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来邺邱找贺公子,但我不明白,他让我来找贺公子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你就在贺氏商行门口待了半个月?”项小满微微皱眉,“你以为他是让你来报仇的?”
高顺抬头凝视着项小满,没有说话,可眼神中再次浮现的杀意,已经阐明了意思。
项小满也不在意,沉声道:“他不在邺邱,你要想找他,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你不杀我?”高顺有些错愕。
“我暂时还想不到杀你的理由。”项小满转身看向贺忠,“忠伯,麻烦你把他安顿下来,找个大夫给他治伤,等良平大哥回来再处置。”
贺忠微微欠身:“老奴知道了。”
项小满点点头,又给赵远淮使了个眼色。赵远淮会意,当即与贺忠一起带着高顺离开了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