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声沙哑而绝望,哀求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但城门依旧紧闭,没有一丝打开的迹象。
城楼上,士兵们面露难色,他们何尝不想放这些可怜的百姓进城,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职责,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不敢擅动。
而都尉王平,就那么仗剑而立,一脸平静的望着楼下。
“为何不开门?”一声质问从身后传来。
王平转身看去,顿时眉头一皱:“荀县尉,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为何不开城门?”荀羡咬着牙,怒目而视。
王平毫不在意他的脸色,不冷不淡地说道:“难民人数众多,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山匪细作混入其中,本都尉担着城防重任,自然要为全城百姓负责。”
“一派胡言!”荀羡怒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些难民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他们千辛万苦才逃出生天,却被你挡在城外!就算真的混入细作又如何,邺邱城外数万兵马,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伙山匪?”
“荀县尉!”王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本都尉职责所在,还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那你的意思,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在城外等死?”
王平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荀羡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开不开门?”
“不开!”
荀羡气极,一把拔出腰间长剑,直指王平:“立刻开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一众军士愣了一下,下一刻便纷纷挥刀挺枪,将荀羡围了起来。
王平倒是嗤笑一声,拨开面前的两个人,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胸口顶在那剑尖之上。
“荀县尉,你想杀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都住手!”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方令舟出现在城墙楼梯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包括王平在内的一众将士纷纷行礼,唯有荀羡依旧手执长剑,恶狠狠地盯着王平。
“荀县尉,发生何事,因何拔剑相向?”方令舟问道。
荀羡看着方令舟,脸色极为不善,将方才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而后问道:“方将军,下官请问,是谁给了他这个胆子,敢置百姓于不顾?”
方令舟微微颔首:“本将知道了,王平,随本将一起去开门,迎百姓进城。”
“末将尊命!”
方令舟瞥了一眼荀羡:“荀县尉,一起吧。”
荀羡依旧眉头紧蹙,但还是将剑收了回去,跟着方令舟一起下了城楼。
城门被打开,城外的百姓自然都看到了城楼上发生的一幕,此时见方令舟等人出来,齐齐跪倒,哀嚎声再次响了起来。
方令舟压了压手,待百姓们安静下来,才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本将知道你们受苦了。”
说完这一句,又指着王平说道:“此人乃是城防都尉,之所以紧闭城门,实乃担心人群中混入山匪细作,会对邺邱城不利,也算是职责所在。”
此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顿时又面露惊慌,生怕进不了城。而荀羡,则是再度涌起了怒意。
“但是……”方令舟突然话锋一转,“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因噎废食?”
“王平。”方令舟猛然拔高了音调,看着王平,“你可知罪?”
王平屈膝而跪:“末将知罪。”
“好。”方令舟点点头,“来人,为他卸甲,重打二十军棍,当众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