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婢女们跪了一地,俱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哟,这是闹什么?”安子璇系着兔毛斗篷从外面进来,扫了眼殿中的狼藉,撇嘴道,“公主摔了这些东西也没用啊!您已经被贬为贵人,难道发一通脾气,就能回到贵妃的位置上吗?”
赵婉儿双眼通红:“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敢。”安子璇在绣墩上坐了,认真劝她,“公主今晚的确是做错了,那赵妩只是王妃,与咱们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更何况她是你的堂姐,她有好前程,你也能间接受益啊!说起来,咱们真正的对手,是沈妙言才对。”
赵婉儿蹙眉,觉着她说的甚是有理。
安子璇按着薛宝璋的吩咐,似是喟叹:“皇上可真宠爱沈妙言,让她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长生殿!四面还都环水,景致可真好。不过景致好是一方面,这数九寒天的,若是行到一般翻了船掉进水里,她怀着身孕,那真是有的受了!”
“落水?”赵婉儿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提示,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子璇,你说,若咱们果真把沈妙言弄没了,皇上会不会宠幸咱们?”
安子璇见她心动,顿时窃喜,连忙道:“那是自然!我听锦贵妃娘娘说了,皇上之所以不宠幸咱们,都是因为沈妙言善妒,不准皇上来探望咱们!”
“原来如此,她可真是个恶毒的妒妇!”赵婉儿义愤填膺,“凭什么好东西都让她一个人占了?子璇,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如何!”
这厢两人商议完毕,东边天儿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两人因为彻夜未睡,眼睛里隐隐可见红血丝,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格外激动,那股子亢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马上就能当皇后似的。
天色大亮时,薛宝璋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碧儿从外面回来,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末了说道:“……直到晨色熹微,那安子璇才从飞燕宫里出来。奴婢寻思着,她俩该是商量了一整晚。”
薛宝璋慢条斯理地戴上东珠耳环,唇角噙着一点笑,面容端艳,“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本宫瞧着,就她俩那两个猪脑子,再商量个三天三夜,也商量不出什么有用的计谋。”
碧儿拾起一只发钗给她簪上,笑道:“能让沈妙言损失点儿什么自是再好不过,若不能,给她添添堵也是好的。”
薛宝璋抬手扶了扶发钗,眉梢眼角都是从容不迫,“是这个理儿。”
三天后,正是正月初四,明日便是迎财神的日子,君天澜怕沈妙言闲着无事可做,便允她邀请朋友来长生殿玩。
沈妙言认真地亲自带领拂衣等人布置宫殿,夜九忽然过来,说是有要事求见她。
夜九隶属夜字辈的暗卫,是君天澜送给沈妙言的侍卫,年纪虽然小了点,可胜在人机敏,功夫也是不错的。
可沈妙言没地儿安排他,干脆打发了他负责在她出行时划船。
小家伙丝毫不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即便只是划船,也仍旧用心对待,没有丝毫怨言。
“他怎么会忽然来找我?莫非是不想再划船了?”沈妙言嘀咕着,让添香把他带进来。
夜九一进来,就满脸正经地朝沈妙言单膝跪下,拱手道:“启禀娘娘,卑职有事要报!”
“何事?”
夜九低头从怀中取出一封银票,恭敬地呈给添香,“这是赵贵人身边的丫鬟交给卑职的,那丫鬟让卑职趁着娘娘在船上时,故意让娘娘失足落水,说若是事情办成了,就再给卑职五百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