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回身朝他使了个“办正事”的眼色,回过头来时眼中已换上平日刘去惯有的讳莫如深,淡淡道:“小爷琢磨着要干宗大买卖,到你们那李郡守府上弄点钱财,看你们对李郡守的事儿了解甚多,两位何妨跟我说说李府的人丁,好让小爷混进去。”
这两名官差一听,心想要糟。问衙门其他事儿便罢,这顶头上司李勤寿的宅院一旦被劫,若教人得知乃是二人提供的线索,二人岂非成了同谋?这可是大罪啊!这位李大人乍看是名君子书生,为人实阴狠残酷,量刑素不手软,只有重,没有轻。
其中一个脸皮白净、长着些痣的官差立下涎着脸苦笑道:“兄弟若真要干此勾当,该到李郡守家中捉个家丁来问才是,我们哪里知道……”
“对、对、对……”另一个肤色粗黑、眉眼甚为凶恶的官差立下附和。
“你们方才把酒言欢时可并非这样说的哦。你这小白脸可是李勤寿的远房表亲,时常过去跟李老太太请安,兑些油水儿花,对这李府的情况了如指掌,连新进的丫鬟怎样怎样都知道……”赵杏嘻嘻笑着,握紧匕首,突然往那白脸的鼻头上一刮,数滴血珠顿时滴到他前襟上。
二人见着红,嗅着腥气都吓坏了,顿时点头如捣蒜,“说,我们说,兄弟手下留情。”
赵杏勾勾嘴角,这二人一看就非什么好鸟,平素就是鱼肉百姓那类,她手下自然不必留情。她一改笑吟吟的模样,又压低几分声音道:“若教小爷发现你们有任何隐瞒,这次我割的可是鼻子喽。”
二人惊得浑身颤抖,那白脸公差狡猾,总算还有几分机警,考虑到杀人灭口的问题,颤声道:“你问完话后可要放过我们,我们才说。”
“行,小爷不杀你们,小爷本来就是求财,也不想弄出个杀人大罪,但若你们谁敢骗我,我纵使不杀他也要好生招待招待他。”
两人想起少年方才说到李府是为了弄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谋财而已,犯不着害命,毕竟死两个公差不是小事,二人都先后哆嗦着点了点头。
赵杏眼珠一转,道:“先说说李府家丁和丫鬟的情况,可有哪些人较为粗陋或平庸、平日无人注意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赵杏怎会不知他们畏惧李勤寿的心思,一瞥那黑皮肤的官差,笑道:“你比较老实,你说。至于你……”她眼尾扫扫那白脸儿,“你死定了,我最讨厌你这种不老实的人。”
白脸官差脸色顿变,一张白脸更煞白了几分,再也不敢隐瞒,竹筒倒豆般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若说丑陋,家丁、丫头里倒是有那么两三个……”
赵杏仔细问了这几名家丁、丫鬟的特征,他也仔仔细细地说了。
赵杏微微一笑,突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来,倒出两颗药丸,先后捏住两人的嘴巴,将药丸塞进去,一拍二人背脊让他们将东西咽下。
二人又惊又惧,死死看着她,颤声道:“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毒药呀,还能是什么?”赵杏回答得漫不经心,二人却惊得几乎晕厥过去。
赵杏看向清风,“放了他们吧。”
清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仍皱着眉头,却依言将二人的穴道解开了。
两名公差互相使了个眼色,拔腿就跑,速度之快是平日捉贼怎么也比不上的。
赵杏在二人背后笑吟吟地看着,冷不防出声,“你以为我诈你们,随身掏不出毒药?运气冲击额上神庭、耳上耳门二穴,看看有什么感觉。若感头昏目眩,很抱歉,那便是中毒迹象。我的毒无人能解,你们只管跑。”
两人哪里听她的,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
清风本板着一张脸,这时将手横在胸前,噗的一声笑了,“你那药丸芳香扑鼻,一闻便知不是毒药,是你平日吃的治伤之药吧,还能诳得了别人?”
他话音方落,却见那两名公差已神奇地跑了回来。
本是一白脸一黑脸,此时皆惊成了白脸。
清风大讶,“你还真藏毒了?”
赵杏嘻嘻一笑,低声道:“那确实不是毒药,是刘去送我的宫中好药,调伤活络用的。”
“可他们……”
“那两个穴道用内力同时一冲,就会出现麻痹感觉,我是半个大夫,你忘啦?夫书不欺我也。”
清风哭笑不得,阳成昭信最是有能耐耍这些糊弄人的把戏,却也端的是万试万灵。
赵杏挑眉,又对两名公差道:“两位差大人,咱们的事情还没完呢。白脸大哥,烦劳将你方才说的那个脸上有烫疤、平素腼腆寡言的丫鬟带到客栈找我,要不动声色,我住第七个房间。事成之后,我指的是他·****盗到李府银两之后,自会给二位解药,若你二人将事情向你们大人告发,试图让官差来捉我,那么至多便是个鱼死网破的事,你们不妨想想看是你们大人的钱财重要,还是你们的命重要。”
两名公差一听,都惊急得连连摇头。
那白脸公差苦笑道:“兄弟这不是存心刁难吗?我们怎能将李府的丫头随意带出来?”
赵杏一拍清风。
清风会意,伸手将她一挟,施展轻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