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阳震惊,一把怒火在胸口烧起。那男孩竟然劈腿,还纵容女友带人打她,若非警车经过,天知道她还会有多少可怕的遭遇?辛纯恩望着窗外,淡淡道:「我想他没说错,我大概就是个随便的女生,教官好几次告诫我,我该专心读书,不要老是想着谈恋爱,有些同学看不起我,她们认为我是花痴,只会追着男生跑——」「妳不是花痴,是妳前男友不对,他是个混蛋,欺骗了妳,妳没有做错什么。」他驳斥,语气激动,不能忍受她这样否定自己。「妳对他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这句话模糊了她视线,她哽咽了。「我当然是真心的,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我以为他也觉得我很特别,也是真心喜欢我,还和他约好一起上大学……」她哭了,压抑着啜泣,心碎的哭声好悲伤。是她蠢,一头栽入,盲目地爱,变成笑话。陶雨阳好心疼,笨拙地不知如何安慰她,他拿面纸盒给她,她抽了张面纸,忽然伏在他肩头哭起来。他一惊,不敢动,感觉她揪着他衣袖凄凄地哭,哭声沈甸甸地压着他五脏六腑。他不懂,那男孩怎能不珍惜她?倘若她是他女友,他作梦也不会想要别的女孩,他会全心守护她、疼惜她,她就是那个让他感觉很特别的女孩——但是,她只当他是朋友。他无声叹息,淡淡心酸,没有暖意的月光流进窗子,皎洁地亮着这屋里,照着他们,照着她没有归处的心,他没有归处的爱情。她哭倦了,轻轻抽噎。他拿来医药箱,替她处理伤口,她揉着泪眼,想起他骂她前男友。「你刚才好激动。」「我很生气,他太不应该了。」「真的是他不好吗?」她自言自语。「会不会是我做得不够好,他才——」「他早就有了女友,还和妳交往,这绝对是他有错在先,妳别怀疑自己。妳也绝不是随便的女孩,妳很勇敢在追求妳想要的人。」他在安慰她,给她打气,她露出一丝微笑。「嗯。」从那些女孩手上逃出来后,她(1)陶雨阳与辛纯恩一天比一天亲密,辛纯恩大小事都找他分享,失恋了找他诉苦,好玩的都有他一份。他喜欢打电玩,她买游戏卡带送他,他不擅长打扮,她陪他逛街,替他选购衣服鞋子,他帮她补习她最棘手的数学,教她学会骑脚踏车,当然,还做很多香茅香皂给她。辛纯恩有不少男性朋友,但是和陶雨阳互动特别亲昵,她的男朋友免不了吃醋,她会耐心向对方解释自己视陶雨阳为家人,倘若对方不肯接受,她也不会的挽留。在她看来,一个和她家人吃醋的男友,心眼太小,不要也罢。她将他们之间定位为友情,其余的并不多想。对陶雨阳而言,这却是无止境的酷刑。比暗恋更惨的就是被暗恋对像封为[一生的挚友],可是看她因为自己的陪伴而快乐,她常换男友可是绝不换掉他这个好朋友,他有时乐观地想,也许他们有朝一日会从好友进展到情人,有时又觉这只是他的奢望。幸好他本性淡然又耐性十足,他们的友谊一天比一天更深厚稳固,他的默默陪伴里,始终掺着一份苦涩。眨眼间,两年过去,陶雨阳按照志愿考上室内设计室。大二下学期某日,他担任国际舞社社会的室友陆毅说要重新布置社团教室,拉他过去给意见。「这边封死的窗子可以打开,采光会更好。这面墙安装镜子,增加视觉的深度……」陶雨阳一面评估教室的状况,一面记录在估计列表上,回头却见陆毅拿一种又羡又妒的眼光瞧他,他纳闷。「怎么?」「你没发现吗?你一进来,学妹们都盯着你看。」与社团教室相连的练舞里有几个学妹,一见了陶雨阳,眼光老往他身上飘。他摇头。「我没留意。」「喂,你老实说,昨天工科系花跑来宿舍找你,是不是跟你告白?」「靠,工科系花,那个34e的美女喔?!」一头挑染金发的副社长夸张惊嚷,打量陶雨阳一副老实样。「她跟你告白?」他解释。「我们都是陶艺社社员,我是总务,她是副社,她只是来找我问采购陶土的事。」女同学的确是来找他表达追求之意,他已婉拒,不想公开谈论感情问题。「妈的,她跟你讲话时盯着你看,最好你们讨论陶土可以讨论出那种情意绵绵的表情啦!」陆毅妒恨地以肘拐他一记。「你这家伙,不爱联谊,嘴又不甜,竟然一天到晚有女生告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当然是因为他帅啊,体格好,又很会穿衣服。」副社长很专业地将陶雨阳从头瞧到脚。「以同样身为男生的角度来说,我得承认你很会穿衣服,大家都穿衬衫加牛仔裤,在你身上就是特别好看。」「其实我不太会搭配……」他的衣服大多是辛纯恩帮他买的,购买时她会教他怎样依款式和色彩穿着,想起她只为他与她男友挑衣服,他感觉甜蜜,又有点涩。陆毅道:「一般人像你这么帅,早该交几打女朋友了,可是从大一认识你到现在,你都独身,我看你也不像gay,该不会——和那个常常打电话的找你的高中女生有关?她才是你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