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骚扰本来就是大众的敏感点,此事一经爆出,舆论在短时间内迅速扭转,网友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那个躲在网络背后的张皓给淹死。
【不是无处可去,是无处可骚扰吧?】
【什么恶心男人,滚!】
【所以到底谁道德沦丧啊?穷山恶水出刁民是真。】
【之前瞎哔哔的人能出来道歉吗?】
……
周彦川再见舅妈和张皓不是在饭店,而是在他们未来得及退的出租屋里。
张皓也知道做错了事,正被网上的反噬力吓得大门都不敢出,忽见满脸煞气的表哥进门,一劲往他母亲身后躲。
“彦川张皓他……”舅妈也忌惮这个样子的周彦川,哆哆嗦嗦地说,“他一时糊涂,我不懂这些,不知道他怎么就干出这种事,求求你别告他我求求——”
“我来是有别的事想跟你们说。”周彦川的语气毫无起伏,却寒意森森。
中年女人仍旧颤着身子,微微点头:“那好,我们慢慢说。”
“你知道我妈和家里发生过什么吗?”
“知道啊,你外公说你妈嫌家里穷,奔高枝去了,也没闯出什么名堂,还不肯回家……”察觉到周彦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的声音陡然低下去,蓦地又拔高,“这这这都是你外公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彦川话不多说,扔下几个笔记本在桌上。
“这是?”
“我妈妈的日记,”他瞥了眼在自己面前发抖噤声的二人,“认字吗?去看一下。”
“认。”周彦川的舅妈和表弟都没上大学,但中学是读过的,基本的文字阅读没问题,他们互相对视后,坐下来凑在一起,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
这些东西周彦川也是不久前才有所接触。
张虹这么多年不曾回家,唯一念叨过的人就是弟弟,还给家里寄过几笔钱,据说也是为了弟弟。
可她去世后,连那个感情理应很好的弟弟都不曾露面,像完全没有她这个人一样,也是周彦川对老家人产生嫌隙的主要原因。
他曾经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彼此数十年毫无联系?那日听舅妈的口气,是张虹和外公之间出了问题。
张虹去世后,她的私人用品全部收在一个木箱中,周彦川从未想过去窥探母亲的隐私。
就在开除张皓的当日,他也不清楚自己怀着怎样的动机,或许因了这场不愉快的打交道经历,使他产生追溯往事的欲望,遂翻开了张虹留下的日记本。
张虹高中才辍学,写得一手好字,周彦川年幼时她仍有记日记的习惯,后来渐渐断了。
这些本子大概都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清秀整齐。然而漂亮的字形之下掩藏的全是不堪的往事,一页页触目惊心。
张虹离家并非自愿,而是被迫,更确切地说,是逃难到文县。
三十多年前,老家比如今贫困得多,女儿出嫁获得的彩礼在当时可谓一笔巨款。张虹的父亲正是出于这种目的欲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一个大她十几岁的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