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著大雨,信田和真奈子在山间摘花,赶不及回家,两人加快脚步奔到一个山洞去避雨,身上都湿透了。
一阵雷声惊天动地叫起来,真奈子害怕,自动投身在信田怀中。这是她第一次寻求他的庇护。
身体一经接触,信田才发觉她衣衫单薄,微微作抖,不由把她抱得更紧。
以前他们虽也有拥抱亲吻的经验,但都不及这次体肤相触,令他们心动神驰。真奈子热情如沸,两手紧抱著他的头颈亲吻,不时发出轻微的喘息。
「真奈子,真奈子!」信田叫唤她的名字。
真奈子的记忆像从很远的地方恢复过来,突然问:「你叫我?」
「是的,我叫你。」信田激动地说。不知多少日子来,真奈子从不懂应人,不知道名字是属于她的。
「真奈子,我喜欢你!」信田把蕴藏在心中多时的话像火山爆发般喷出来。
以前对她说甚么她也不懂,最多是痴痴的笑,今次她却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注视著他,似乎是辨认他是甚么人。
「我爱你,你听见吗?」信田加强语调,以刺激她的神智复苏。
真奈子怯怯地道:「告诉我你是甚么人?」
「我是信田一郎?」
两人一面说一面亲吻,心中的热情令他们把外面的天雨完全忘记了。
「我好像是在做梦,」真奈子喃喃地说:「不过我喜欢这个梦,但愿永远不要醒来。」
「不用怕,」信田安慰她:「其实你的世界比梦还可爱,人人都喜欢你,你的爸爸尤其疼你。」
「爸爸,」真奈子慢慢念著这两个字,好像重新咀嚼它的意义:「爸爸,他在哪里?」
「他随时会来看你,只要你高兴见他,他立刻就来。」
「爸爸,爸爸……」真奈子无限温柔地念著这两个字。
这一场雷雨像把她的灵魂唤醒了。真挚的爱情重新燃起她生命的活力。
雨后,信田和她手拉手回到农场中。信田急不及待地把喜讯告诉了柳下大婶,说真奈子的精神似已复元。
大婶握著真奈子的手,像慈母一般打量著她,又把她搂在怀中道:「三小姐,你的身体复元,董事长真开心死了。」
第二天,熊川从东京赶来,父女见面,相拥而哭,真奈子能谈起一些家庭的往事,头脑恢复清晰。熊川一拍信田的肩膀道:「你行!这一次多亏了你。」
信田一面异常兴奋,一面似有甚么话想说,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熊川望望他,又望望真奈子,带笑道:「你不用说了,我已完全明白。你喜欢真奈子,是不是?其实,你苦不喜欢她,又怎会有这样的耐心陪著她。从第一天选上你,我就准备你们有这样的结果了。老实说,这是我所盼望的,要不然,我不会这样细心询问你的家世。『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相信受爱情打击的人,可能为爱情所治愈。不过这一切是要你发自内心,如果你不喜欢真奈子,我也没有法子。要是你对她只是虚情假意,也决不能打动她,令她复元,这都要靠运气和上苍的照顾。」
「那么,你答应让我和真奈子永远在一起?」信田高兴地问。
熊川点头道:「我答应,但你要好好对待真奈子,不能欺负她。」
信田道:「我会的。不过,只要她不欺负我,已是阿弥陀佛了。」
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真奈子一笑投入父亲的怀中。
这天之后,真奈子和以前果然判若两人。除了思想略较常人缓慢之外,其他都没有甚么两样。信田正喜欢她的纯真,并不希望她像别的女人一般世故和老练。同时,他也不鼓励她去想太多的事情,怕她的神经再度陷入混乱。
三个月后,他和真奈子以简单仪式在乡村举行婚礼。柳下大婶让出一幢房子给他们居祝由于真奈子不喜城市生活,信田也决心陪她留在乡间。婚后如鱼得水,真奈子一改过去的作风,非常听话,再也没有打人踢人。她不大会做日常生活上的琐事,像烧饭、打扫等杂务都是信田去做的。但她在家中的表现温柔可爱如小鸟依人。只要看到她快乐的微笑,信田就甚么事都愿意替她做了。
日间,信田还协助柳下大婶料理一部分农场的工作。大婶视他们如自己的儿女一样。在工余之暇,一对小夫妇就到河边去钓鱼,到山上去野餐,生活充满趣味。
真奈子想起往事,常说自己真傻,只因受过一个男人的欺骗,便自暴自弃,觉得是世界末日一般,弄至神经失常。现在的丈夫信田,比起以前的男人不知好上多少倍。任何男女在遇到不适当的爱情时,都有机会去寻找第二次,第三次,可惜很多人好像不懂这道理。
这年圣诞节,他们回去东京和家人团聚。夜间在街道闲逛时,经过一家鞋店,橱窗中摆著很多好看的高跟鞋,信田进内选购了一双送给真奈子。真奈子嗔道:「你傻了吗?我现在已不喜欢穿高跟鞋了。」
信田道:「可是它叫我产生温馨的回忆。高跟鞋不是我的媒人吗?」两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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