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叔,快,领孩子们进去坐坐,先吃点儿零嘴儿……”
“……”
肖安肖柳氏在门口招呼客人,将一拔村民们带进屋里,肖安却是有些晃神。
“安哥,今天我们搬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去把爹娘和大哥大嫂她们都请过来吧!”肖柳氏柔声说道,看肖安看的方向,肖柳氏又如何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怕我去请,爹娘也不会来的。”肖安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她娘的性子,他还能不知道么,肖梅的事儿闹得全村皆知,她只怕是恨死他了。
“算了吧!免得到时候孩子们看着心里也不舒坦。”而且,要真的把他们请过来,万一到时她娘再发疯,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儿!
肖安说着笑了笑,转身进了屋里,只是那背影却还是透着些许失落。
肖柳氏看着肖安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由于村民比较多,四十五桌,得坐两轮,自然开席的时间也得提前半个小时,所以早早的,肖遥便开始指挥新收的徒弟和伙计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丫儿,你看到你娘没有?”
肖遥正忙的满头大汗,肖安跑了过去焦急的问道。
“没啊,爹,娘不是和你在一起嘛!哎,火小点,火小点。”肖遥头也没回的说道,“爹,你找他们问问,可能娘在别处忙,或者和刘大嫂她们聊天儿去了。”
哎呀她的爹啊爹,这才多大会儿,居然就跑来和她要娘,没看到她正忙着吗?而且,娘不是和他一起招呼客人么?怎么会到厨房来。
“可是,我到处都找过了,没找到啊。”肖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就去和村长族长他们打了个招呼添了点茶,哪知道回过头就一直没看见婉儿,他把整个屋里屋外,院内院外都找了一遍,可都没找着人。
“不是吧!”肖遥闻言,一脸狐疑,“爹,您别急,你再叫上离洛他们分头去找找。朱炳,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记得一定要看好火候。我马上就回来。”
肖遥转身擦了擦手,回到了屋里,一双眼睛四处瞟,可都没看到肖柳氏,立马在心里呼白泽,眨眼间,一道白影射入了她的怀里。
“主人,您找我干嘛”白泽咂巴着嘴道,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糕点碎屑。
“白泽,我娘不见了,你赶紧帮我找找。”
“就这点事儿啊,行,看我的。”
白泽虎嘴在肖遥衣袖上蹭了蹭,放开所有的神识,很快便有了反应,“主人找到了,您自个儿看吧!”
很快肖遥的脑海里闪出一副副清晰的影像画面,顿时,眼睛微眯,这是,是肖家上房?她娘跑那里去干嘛?
萧条的房屋,肖柳氏站在院门儿外,一脸局促,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推开了栅门。
院儿里冷冷清清,李氏刚好提着猪食桶从猪圈里出来,看到肖柳氏,愣了愣,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呀,原来是三弟妹啊,来来,快快,来屋里坐。”
往常,两个妯娌见了她都是不是指桑骂槐就是冷嘲热讽,这突然间的热情让肖柳氏有不习惯,然而还是礼貌的笑了笑道:“大嫂,爹娘呢?”
“在屋里呢,来快进来。”李氏扔下猪食桶,上前一把握住肖柳氏,将她拽进了屋里。
肖老头坐在堂屋里一如既往的抽着旱烟,肖冯氏坐在一旁,一脸愁苦,再没有昔日的满面红光,好像一夜间老了十几岁。
听到动静的王氏也放快碗筷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屋中的情形,对肖柳氏笑了笑,聪明的站在了李氏旁边,没有说话。
自从开祠堂后,肖柳氏还是第一次来肖家上房,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们,看着两个老人满脸褶皱,死气沉沉的苍老模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酸。
“爹,娘。”肖柳犹豫半晌,惴惴不安的低声开口。
肖冯氏回过神却是一脸恨恨的看着肖柳氏,阴狠的仿佛恨不得吃了她,“你还来做什么,怎么,来看我的笑话么?”
“不,不是的,娘您误会了,我,我是想请你们去吃饭,今天……”肖柳氏被那阴冷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死婆娘,你那凶做甚!”肖二作凌厉的瞪了一眼肖冯氏,抬起头看了看肖柳氏,神情复杂之极,狠狠的吸了口旱烟,才道,“老三家的,我们已经分家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就不去了,你回去吧!”
苍老的声音透着几许无奈,当初他们那么对人家,现在落得这般田地,还有什么面目去人家里吃酒,去了也只是被人戳脊梁骨罢了。
“爹,即便分了家,可是安哥还是您的儿子,血浓于水,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安哥是怕您看到他生气,所以才没过来,可是媳妇儿能看得出,安哥一直都记挂着你们。父母子女之间哪有隔夜仇的,爹,您就和娘一起去吧!”
迷蒙的烟雾下,肖老头老眼盈满了悔恨的泪水,想着以往自己所做过的事,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做的那么绝,他也想不到,这个他一直厌恶的儿媳,竟能不计前嫌来请他,还愿意叫他一声爹,可她越是这样,他便越后悔,越觉得没脸见人。
“好孩子,爹知道错了,可爹实在没脸见你们,你们走吧!”肖二作背过脸,哽咽的说道。枉他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能好赖都不分,纵然此时后悔也是晚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这张老脸,早就没地儿搁了。
开祠堂时,他都没承自己错了,而此刻,他是真心后悔了,听着这迟来的道歉,肖柳氏也是泪光盈满了眼眶。
够了,真的够了,不管他们做的有多错,多离谱,可是,他们都已经得到了教训,肖邦前程尽毁,肖梅不止被毁了容,还疯了。追根结底,若不是她,肖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若不是怀疑丫儿不是肖家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那样对她们,若不是积怨太久,他们也不可以做出那么样离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