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打春了,地处渤海之滨的大连地区,仍被春雪覆盖着。凛冽的西北风滚过海面,圈圈打旋,掀起大浪。灰蒙蒙的月光,透过无叶树林洒在地面,昏昏沉沉的月光,透过枣树林无叶的梢枝洒向地面,花花点点。
一更时分,寒月悄悄地溜掉了,又瓢起了雪花来。
毛毛绒绒的雪花,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它,填平了累累弹坑,埋没了斑斑血迹;此雪,掩盖不住侵略者那罪恶滔天的暴行,更扑灭不了燃烧在中华民族心胸中的抗战怒火!
你看!在这扑天而来的大雪天,有一支精悍的小队伍,那不是在快速前进吗?这支人马,摆成一溜长蛇阵,一个紧跟一个地走着。他们那沙沙的脚步,和这漫山遍野的风雪声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胜利的交响曲。
队员们那灿灿的脸上滚动着窜窜汗珠。
一团团的热气,从他们的鼻嘴里、衣领里钻出来,又在眉毛上、帽沿上结成了冰霜。这些热气凝聚成的白霜,和从天上漂下的雪花掺混在一起,使人们和大地有机地结合成为一体,外人很难分的出来。
这支小队伍是哪一部分的?
这就是我们那支去狼窝打狼的青帮会锄奸队。
一天下来,鬼子的一个中队的“扫荡队”,被我队员们牵着牛鼻子走了一整天。他们只要一歇了下来,就给他几家伙,放倒他几个。然后接着再跟他们兜圈子,他们只要一休息,准又挨揍。
小日本穿的是加重的大皮鞋,而锄奸队穿的是超轻的高帮布球鞋,在行动上大不如锄奸队,吃亏是必然的。再一个就是,我锄奸队员人人都有几下子,大多都经明师指点过。
可这些小日本的傻大兵,又如何能同武林高手去过招呐?往往是挨了打还不知为了啥!锄奸队员跟小日本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使鬼子到处挨打,层层剥皮,使几百名鬼子,最后仅剩二十几人。溜了。
而今,这支惯于连续作战的锄奸队,这不又出现在偷袭大连的征途上。
此时,离大连土肥原的临时狼窝已经不远了。队员们全都来了精神。你看!他们的腿更快了,脚步声听不见了,个个精神抖擞,在准备迎接这场出奇兵、入狼窝打狼的战斗。
你看!我们的队员多么勇猛呀!只见每个人的前腰带上,都插着一两支盒子枪,它们都张着大机头,枪柄上的红带子迎风招展。另外,每人四个日式“甜脆瓜”,在弹药带里象保护神一样,壮我虎威!
锄奸队队长宋继柳,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前头。不一会子,来到了大连近郊了。宋继柳按照参谋长的意图将队员们部署好,又派出人去同前来接应的内线联系,然后,他这才和刘先生一起领上戚万红、相小墩、相二利三名分队长来到大连城外的一座破庙后头。
这里,是他们和内线派出的接头地点。突然,有一个时隐时现的人影,在风雪中象幽灵一样,向这里闪来。
当那人影正向这小破庙浮来的时候,又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母鸡叫声。这时,擅长口技的戚万红,就学起公鸡叫来。这联络信号发出后,只见有个混身是白雪的小家伙,踏着白雪覆盖人的黄沙地猛个趔趄扑了过来。
宋继柳见来者只身一个人,又是赤手空拳,做为一个指挥官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傻小子不是坏人。于是,他就向前答话:“你是谁?”
“孙子大。”
“从哪里为?干什么的?”
“来,来找公鸡的……”
孙子大只说了这半截话,又收住了嘴,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子?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