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柳晨,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圣人和官家和好,这样既能成为圣人的心腹,又能从中获利。可奇怪的是,于贵人竟然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连去坤宁宫都少了许多。
不止如此,她还多次无意间透露出,自己每次去坤宁宫都会受到圣人迁怒,所以才胆怯委屈,不敢再去了。
不帮着圣人改变颓势,竟还隐隐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柳晨一时想不通,这于贵人是真的没脑子没心机、无意间拖累圣人呢,还是她心机深沉、另有所图。
她一时拿不准,只给林木兰和陈晓青传话,让她们二人小心于贵人,不要得罪她。
林木兰她们一向很小心谨慎,自然是谁也不会得罪的,可是刘青莲却忽然出人意料的积极起来。她不仅在太后面前极力表现,服侍的异常周到,就连向颖前来问安的时候,她也不再如以前一样躲在角落,而是温顺小心的奉承向颖。
不过向颖并不领情,对她们每个人都冷冷淡淡的,太后见了,想起之前宋祯跟她说的话,便狠下心来,私下说向颖:“我一向都觉得你这孩子虽然傲气外露,却并不是不能容人的,可你怎么就因为一个韩娘子就变成这样了?”
“连娘娘也这么想我?”向颖无法置信,眼中满是受伤的痛楚。
太后蹙眉:“我并不愿这么想。可是如今祯儿一共才只几个妃妾,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遥想当年,高祖、太宗的后宫都是花团锦簇,却也个个相安无事,便是我当日,你也不是没见过,四妃俱全,我又与哪个过不去了?”
向颖浑身颤抖:“娘娘这是责备我了……我,我……”话未成句,眼泪已滚落下来。
一见她这样难过,太后立刻心生不忍,轻叹道:“你是皇后,原配正宫,何必跟那些妃妾过不去!我早说过,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经营你与祯儿的情意,早日生下皇子来,那时管她哪个妃妾受宠,你都不必在意。你是正统法理所在,又有我在,凭谁也不能压到你头上来。”
向颖怔然不语,只扑簌簌掉泪,太后一向拿她当女儿一样,见了不由心疼,重话说过便开始哄劝。直到她收了泪,向太后保证会回去好好反思,太后才叫人来服侍她重新洗脸上妆,又留她用了膳,才放她回去了。
“真的是我的错么?”向颖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在她身后给她梳头的含芳没听清楚,侧头问:“圣人说什么?”
向颖从镜中望了她一眼,问:“难道只有大大方方给丈夫纳妾的妻子才是贤妻么?”说是去分韩芊雅的宠,可万一新人真的入了官家的眼,连自己的宠爱也夺走了呢?她现在不就被韩芊雅分走了本来独享的宠爱么!
她知道皇室子嗣不丰,须得广为开枝散叶,可她自己也还没有孩儿呢,难道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旁人得宠生子?
要是二哥还没有登基就好了,那么他们就依旧可以做一对恩爱小夫妻,不用理会旁人……。一向疼她爱她的娘娘和二哥也不会如此苛责于她,他们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含芳根本不敢答她的话,只飞快帮她通好头发,便退出去叫素琴了。
素琴进来发现向颖还坐在那里发呆,忙上前扶她起身,劝她躺下休息,好好保养自己。
“圣人素日就是太要强了,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但凡稍有一丝示弱,太后和官家都必要立时心软。论情份、论亲近,这宫里有谁比得上您?可您偏偏……”
素琴自小就服侍她,因此向颖听了也不恼,只淡淡回道:“我是皇后,就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若是只会示弱撒娇,那成什么了?”
若是只想当个能与官家比肩皇后,那就该好好听太后的话,拉拢新人平衡后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想要官家眼里没别人,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哄着官家。闹到现在,两者皆空。
素琴心里想的明白,却不敢直说,只默默叹息一声,另提起一事:“今日您与太后在内殿说话,刘御侍慢走了几步,与奴婢说了几句话。”
“哼!”向颖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素琴知道她是不想听,可又觉得该说给她听,便继续说:“她问奴婢,怎么于贵人今日没陪着您一起来,还说这些日子于贵人常去庆寿宫的,偶尔还去寻旧日交好的宫人说话,不过一直没见于贵人服侍您,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