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罄朝那堆内脏看去,问道:「那胆呢?胆在哪里?」
小七瞥了瞥双手间一块黑黑的东西,噘了噘嘴道:「喏,那不就是了!」
兰罄遂把那东西拿起来,跟着不由分说便往小七嘴里塞,小七吓得手中杂碎全散了一地,还拚拼命挣扎着往后退,结果两个人就这么摔在一起。
兰罄将小七压在地上不许他动弹,跟着将猪胆掐破,灌进小七嘴里。
猪胆味腥且苦,小七不只口中、连鼻腔也被灌进不少瞻胆汁,当场被呛得都咳出眼泪来。
而其他人则在一旁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小七。
他们衙门这小头儿三天两头发疯实属常见,有时拖鸡拖鸭拖牛回来,有时拖鹿拖虎拖熊回来,常常谁服侍得他不顺心就会被这么压着打,这灌猪胆的,倒还是好事。猪胆清热解毒,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啊!
让小七喝完了那些又腥又臭的胆汁,兰罄才爬起身来。
兰罄咧着嘴朝小七笑,说道:「以形补形,因为你没胆,所以猪胆我不跟你抢,全留给你吃!」他眼睛亮亮的,再道。「剩下一颗你晚上留着吃啊,要生吃的,生吃最补啊!」
说完便抹抹吃烤猪吃得油腻腻的嘴,开心地一跳一跳跑去找他爹跟师爷了。
兰罄离开后小七立刻翻身开始狂呕,边呕边忿忿地搥地说道:「兰罄你个没天没良、缺心缺肺缺心眼的,亏大爷对你这么好,竟这么对大爷我!要继续让你这么折腾下去,不用三年,大爷一年就会被你整死!」
小七颤颤地想,不行,晚点还是想法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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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内衙敲了三响梆子,已到了衙门休息关门时分。
小七洗了个干净的澡出来,浑身香喷喷地,手里拿着个黑色琉璃瓶低头思索。
他站在院子里想着要不要去和县太爷说明自己的来历,再把神医师弟那时托自己带给大师兄的这瓶调理筋脉圣药一起交给县太爷,让他定时让大师兄服用以保性命无忧。
当年燕荡山上八师弟对他说过大师兄只剩三年命这事他没敢忘记,昨夜烤鸡时也把这无臭无味的药粉涂在鸡上烤了给师兄吃了。
只是他如今要走,这事不交代一下倒也不成。
小七打定主意正准备往县太爷住的宅院去的时候,眼前一黑,突然几个高头大马的人撑住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七抬头一看,眨了眨眼,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挡在小七大爷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归义县衙门内有四大金刚之称的金忠豹国四人。
这四人盯着小七的眼神很不客氯气,火热愤怒的眼光像是想将他烧出几个洞来似的。其中长得小头锐面,嘴巴尖尖像只老鼠的丁金是这几人当中为首的,他最先开口道:「小子,新来的不懂就要问,别坏了衙门里的规矩!」
小七顿了一下笑给丁金看。「什么什么规矩?你说啥我怎不懂了?」
李忠是个憨厚老实的,听小七这么说就道:「衙门里的规矩就是,不能独自一人和小头儿在外头巡街办事或过夜!」
陈豹环着胸很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小头儿可是我们衙门里的宝,他为人既单纯又天真,也不懂人心险恶,你新来的别以为有机会和小头儿接近就黏着他,小头儿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啊?」小七嘴巴开开合不起来。
单纯又天真,也不懂人心险恶?他们说的和他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长得虎背熊腰的安国身形壮硕说话的嗓音也大,他朝小七吼道:「小子你别装傻充愣,昨夜小头儿跑出去散心后你就不见了,咱几个找你们找了整夜,今天才看见你和小头儿一起回来。」
安国沉不住气,一把抓起小七的衣襟怒道:「说,你们两个在外面过了一夜,你有没有对小头儿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小七连忙道:「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
陈豹不信。「老子听你放屁,咱小头儿长得那么漂亮,谁看见谁都会动手动脚。」
小七摇头:「我不会、我不会。!」
「那你就是在心中想啰?」丁金瞇眯着眼问。
「想都不敢想、想都不敢想!」小七将头摇得如同波浪鼓。
兰罄如今虽然走火入魔神智不清,但那双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似的,偶尔讲起话来还可以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往往只要被他多望一眼,小七就会支撑不住连往后退,他又不是脑子被雷打坏了,哪敢对那人有太多心思!
嫌命不够是吗?
「总归一句,」李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小头儿是衙门里大家的……宝……我瞧你浮气得很,要有什么心思千万别一味往小头儿那里去。你若真是有,就来跟我们讲,让我们趁早帮你拔了。衙门里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拔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