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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说完了就继续吃饭。&rdo;

&ldo;喂‐‐？！&rdo;杜越愣了愣，&ldo;你这算是什么反应？你到底怎么想的啊？&rdo;

&ldo;怎么想？&rdo;楚明允微微偏头，瞧着碧色茶水映出自己的眸，忽而低声笑了，&ldo;他心里会不会有我和我心里有没有他，本来就是两码事。&rdo;

第四十九章

苏白忍不住又多看了眼捏在手中的信笺，隐约嗅见上面沾染的胭脂淡香，他定了定神，上前将信双手递与苏世誉，&ldo;公子。&rdo;

&ldo;放一旁就好。&rdo;苏世誉笔下微顿，扫去一眼，&ldo;澜依已经离开颍川了？&rdo;

&ldo;是，她应该是去襄阳了。&rdo;苏白将信搁在书案上，留意到苏世誉手边正晾墨的几页纸折，&ldo;咦，公子在为魏尚书写诔文？&rdo;

&ldo;诔文已写完了。&rdo;苏世誉应道，&ldo;我命礼部拟了些字送来，现在先择选一遍，明日呈给陛下过目后就可决定魏尚书的谥号了。&rdo;

&ldo;决定谥号？&rdo;苏白惊诧道，&ldo;可……可魏尚书不是有罪之身吗？&rdo;

苏世誉抬眸看他，淡淡笑道：&ldo;你怎么知道他是有罪之身的？&rdo;

&ldo;不都这么说吗……证据确凿，魏尚书还畏罪自杀什么的……&rdo;

&ldo;一封书信而已，还算不得是证据确凿。&rdo;苏世誉搁下笔，&ldo;何况这些年御史台拿到过不少临摹字迹的证物，你应该也曾见过些精妙到以假乱真的。&rdo;

&ldo;那公子的意思是魏尚书是被人陷害的？&rdo;苏白问道。

&ldo;一点猜测罢了，毕竟我想不出魏尚书要通敌叛国的动机。&rdo;苏世誉道，&ldo;匈奴可汗年迈，如今帐下的几个儿子各有势力，明争暗斗不断，恐怕早晚就要有场大乱。而我们陛下尚且年轻，大夏局势也日渐安稳，魏尚书已近花甲之年，在朝中又是户部尚书的重职，何必要投靠匈奴以身犯险。&rdo;

&ldo;还真是。&rdo;苏白点点头，&ldo;不过也怪之前魏尚书一直坚持与匈奴结盟，搞得谁都没想到这一层。&rdo;

&ldo;正因为他要与匈奴结盟，才会遭人构陷而死。&rdo;苏世誉淡淡道。

苏白困惑不已地等他讲下去。

&ldo;对方的目的并非是置他于死地，而是要彻底破坏与匈奴结盟一事。&rdo;苏世誉眸色微敛，慢慢道：&ldo;魏尚书身为支持派之首，一旦证明他有心投靠匈奴，那其他人也难免有此嫌疑，这样一来的结果正如前日早朝所见，不仅无人敢再支持盟约，更有许多提议与匈奴断绝一切往来以表清白者。&rdo;

苏白认真想了想，&ldo;这么说来，魏尚书口口声声说是公子您交给他的信，并不是要拉您下水，而是那个人也设计好的，为了显得魏尚书更可疑，不给他一点翻身的机会？&rdo;他顿了顿，又道，&ldo;但是……那要怎么才能做到让魏尚书以为是您呢？&rdo;

苏世誉低眼瞧着朱砂笔端渗出一滴殷红如血，洇晕开在白宣边缘，&ldo;大概是以人皮面具借了我的脸。&rdo;

苏白后脊微微发寒，不由后怕，&ldo;……还好陛下信得过公子。&rdo;

苏世誉将宣纸挪开一些，指尖蹭染上一丝薄红，闻言但笑不语。

&ldo;不过这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跟匈奴作对？&rdo;苏白恍然想到什么，&ldo;对了，公子，您说会不会是那个……楚太尉啊？我爹那次不是跟您汇报了，说留在朝中的那些大人改变态度都是因为太尉府那边……&rdo;

&ldo;方才所言都不过是你我猜测，何谈确定得了是谁。&rdo;苏世誉平淡道。

&ldo;可是都已经很明显了啊，朝中跟魏尚书争执最激烈最反感匈奴的不就是……&rdo;

苏世誉淡淡一笑，打断了他，&ldo;你退下吧。&rdo;

苏白一愣，不明所以，却仍垂头应是，安安分分地躬身离开了书房。

指上朱砂已干，浅浅淡淡一抹艳红，苏世誉低眼看了片刻，复又收拢手指轻声笑了笑，提笔在折子上继续勾画。

踏入御书房的瞬间，陆清和不禁愣住。

映入视野是尊如她般高的木雕，婷婷女子身姿，绣衣几重杏花纹，青丝如瀑长及腰，它身后一窗日光落入，明暗光影间令人遥记起洛水神女的风韵，却尚未被刻上眉目。

&ldo;如何？&rdo;身旁有人笑问。

陆清和怔怔地盯着木雕，&ldo;好美……&rdo;她猛地回神，忙转身行礼，&ldo;臣女参见陛下！&rdo;

李延贞抬手命她起来，指腹轻蹭下刻刀上的细碎木屑，&ldo;但她这一双手朕还拿捏不准，恐怕还要再思量许久。&rdo;

陆清和随他看去，果然瞧见云袖下半露的手还只是隐约轮廓，视线上转，她忍不住道：&ldo;臣女斗胆一问，陛下为何不将她的面目先补全呢？&rdo;

李延贞仍旧看着木雕，眸色温柔，他问道：&ldo;很可惜？&rdo;

&ldo;……是，空着总觉得不太舒服。&rdo;陆清和坦白道。

李延贞笑笑，收回了视线，&ldo;这种香木百年难得，朕总觉得要刻倾世美人才不辱没，只是挑来选去都没能寻到合意的样貌，凭空构想也没个头绪，只好先搁置着了。&rdo;他转身走到桌案后找出一卷画轴，铺展开来一片灼灼桃花，红裙女子半入画。

李延贞蘸墨提笔，抬眸笑道：&ldo;不必拘谨，你如先前那样随性站着即可。&rdo;

陆清和连声应了，边一手整着裙裾，边抬首对着李延贞端正立好。

玉炉香袅无痕，半晌安静，陆清和终究耐不住沉默，侧目偷偷看了眼那木雕，忍不住低声叹道：&ldo;真的是巧夺天工啊，陛下这样的手艺，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个匠人能做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