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封措辞强硬的信件,卢修斯的胃隐隐作痛,不管再过几十年,那个女人也还是从不听人讲话,或应该说是绝不改变自己定下的目标,你要是敢拦在她面前,她铁定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回忆。
卢修斯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他不停地看时间,每每距离约定(对方在信中单方面定下的)的时间更近一点,他就得带着忐忑的心情往壁炉方向看。那人总是来去如风,从不打招呼,因为她不喜欢大部分纯血家族热衷的礼节,觉得那很虚伪。所以当年卢修斯看到分院帽只是戴在她脑袋上就开始尖叫“格兰芬多”的时候,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她被留在斯莱特林,那绝对会是鸡飞狗跳、心惊胆战的七年。大概会有很多学生和她决斗、然后被她教训吧,卢修斯作为曾经被“教训”过的其中一人,那种无力抵抗的屈辱随着时间淡化了,却从没有远离过。
他还记得同院的布莱顿因为带着几个同伴作弄一个泥巴种新生,被路过的她看到后直接把他们几个给吊在学院礼堂顶整整一晚上的事情,因为被施展了静默咒和幻身咒,他们甚至没办法呼救,直到第二天咒语失效,被教授们看到,这三个人才被营救下来,像落水狗一样抖个不停,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击,再也不敢去欺负别人。
说起来她也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而且和麦克斯相性很差,卢修斯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时光。虽然因为年级上差了一年的缘故,那两人交集的时间也不多,但每次遇到被人群围住的麦克斯,她的态度都很不友善。卢修斯曾在某次聚会上——难得的是她出席了——被她骂过:“西格尔,那个怪胎?放弃吧你没机会的,卢修斯,你太正常了。”
然后卢修斯用魔杖指着她要和她决斗,最后被她打飞了魔杖还顺带扇了一记耳光。这还是因为她偷喝了点酒,脚步虚浮,不然卢修斯的下场就不会这么温和了,她可从不会对别人的挑衅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毕业后才会反抗家族联姻的要求,一个人骑着扫帚离开那个家从此再也不联系。之后她摸爬滚打好几年,终于因为其优秀的技术被职业队看中,打出名气,抹去了曾经的“污点”,再次熠熠生辉起来。家族倒也硬气,说断绝关系真就断绝关系。那么多年过去双方连一根猫头鹰的羽毛都没有交换过,更别说日常来信或是圣诞节的心意。
“爸爸!”
德拉科不满的声音将卢修斯从回忆中拉回来,他看着儿子,试图让他做些心理建设:“德拉科,你已经当上了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了。”
“可我们输了。”德拉科拉着一张臭脸,咬牙切齿,“该死的波特,因为他我们才会丢掉二年级的学院杯。明年我一定要赢过他。”
“是啊,这是你应该去争取的荣誉,儿子。”卢修斯叹气,“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教练……她或许可以帮你提升一些技术……”
“‘她’?”德拉科不领情,“爸爸,你要让一个女人来教我?魁地奇不适合女孩,最优秀的魁地奇球员通常都是男人。”
“凡事总有例外,德拉科。”卢修斯拂去额角的汗,“想想你知道的最优秀的那一个,即使她今年退役了。”
“今年退役——你在骗我,爸爸!”德拉科跳起来惊喜地大喊,“你不可能、不可能让‘黄金狮子’来训练我!天哪!我可以找她签名吗?”德拉科转身就往卧室跑,“普德米尔联队之前和温布恩黄蜂队那场比赛太棒了!‘黄金狮子’的胜利挽救了他们比分上的劣势,《预言家日报》说她是联队的瓦尔基里,说她肯定是下任队长唯一的人选!”
他又停下来,握紧拳头沮丧地说:“她为什么一定要退役呢,什么‘因伤病飞不了了’,她根本飞得和之前一样好,不如说现在才是她应该绽放光彩的时刻!可她却离开联队跑到哈比队去当教练,这是浪费!”
卢修斯费了很大劲才阻止儿子的激愤,德拉科一直是普德米尔联队的忠实球迷,因为她突然的退役,有不少粉丝因为不满甚至试图聚众冲击联队的训练基地,找出她“被迫”退役的真正原因。就连魔法部都被惊动了,不得不安排人手阻止这场混乱。
卢修斯头痛极了,他一点也不想在自己家里招待那个带给自己许多心理阴影的女人,即使他还要拜托她暂时照顾德拉科。他也想过要是德拉科自己不情愿,就可以有个借口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了。
但看看德拉科那张涨红的脸,因为期待闪闪发光的眼睛。卢修斯就只能把坏消息咽下去。
随着指针跳到最上面那一格,卢修斯猛地站起身,死死瞪着面前的壁炉。德拉科站在他身后,也好奇又期许的望着壁炉。
壁炉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既没有访客到达的声音,也没有飞路粉的火焰燃起来。
又等了两分钟,卢修斯心想那人大概是迟到了。一边对此放松下来,可又觉得一向守时的她居然也会迟到。屁股还没挨在椅子上,他们家的小精灵砰的一声出现在面前,惶恐地朝他鞠躬。
“主人!有巫师拜访,我问她找谁,她说找主人!”
“她来了?”卢修斯不自然地拉高声音,“在哪?”
“在院子里,主人。骑着扫帚来的。”
“好久不见,玛格丽特。”卢修斯面无表情,显然不是如他嘴巴里所说的那样是真心欢迎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