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志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祁镜还说已经找到了病因,虽然没明说具体是什么,但从他自信的表情上能看出来自己儿子应该能挺过去。这些时间他和医生打了很多交道,他们绝不会随便做保证。能说出这番话,就算之后的治疗困难,也应该能保证生命无虞才对。
可这句突然出现的“快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马上从三人的合体中分离了出来,管不上脸上那几道指甲划拉出来的血痕,一把捏住祁镜的手臂,不停地来回晃荡:“我儿子怎么了?快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李总的身材要比常志军更矮瘦些,见他停了手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其是只是个外人,和许文菁以前有过暧昧,可早就划清界限了。来这儿真的只是想帮忙而已,根本没必要掺和进来。
两个大男人的手上松了劲,许文菁这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回丹阳不是为了和早已经厌烦了的男人争什么长短,而是为了儿子。顿时急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看就想往急救室里闯:“我儿子怎么了?快死了?”
“别拦着我,我要去看儿子!”
“你们别拦着我!”
要不是那位李总硬拉着,她肯定要把门撞开才肯罢休。
三人眼神各异,常志军是担心和疑虑,许文菁没经历过之前儿子脑外伤手术时的那种煎熬,更多的是无助的惊恐。而李总则有些事外人的样子,但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对下属的关怀,对刚才宣布常文瀚快死了的祁敬没什么好脸色。
祁镜好歹也在医务处干过,很清楚平时想要讨个说法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要是常文瀚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父母能勉强接受,这位李总怕是会帮着强出头。
夏薇这个主治其实就和其他科的高年资住院一样,正巧到了对拿手疾病极度自信但对家属却没什么太好办法的尴尬阶段。她可没祁敬这种闲情逸致,闹出这档子事儿,再看面前三个人的样子,夏薇有些顶不住了。
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别人儿子快死了,这简直就是在不计后果地群嘲,哪儿有这么劝架的。
她身体本能地后撤两步,躲在了祁敬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在瞎说些什么呢?”
“是你让我劝的。”祁镜不以为然,“这不就劝住了嘛。”
“对对,劝住了,人也都朝你来了,这种自杀性劝架有什么意义?”
祁镜笑着说道:“什么叫自杀性劝架,别乱说。他们身上又没武器,这样的中年人赤手空拳来十个,虽然打不过,但我肯定能逃掉。”
夏薇嘴上不饶人,可拉祁镜袖子的手却越拽越紧,“反正你惹出来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你自己处理。”
“要我处理没问题,可。。。。。。”祁镜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的手臂,“你还是先把手放了。”
被这么一说,夏薇像过了电似的缩回了手,然后给祁镜使了个眼色:“这儿交给你了。”
她处理不了这种状况,但逃跑还是练过的。只见夏薇慢慢远离三人的视线,绕过围在周围的人群,一溜烟跑回了急救室。祁镜承担了所有的仇恨,慢慢退回到墙边那张靠背椅上,拍了拍一旁的位子:“别一个个跟要吃人似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常志军对祁镜还保留了一丝信任,很不安地坐在他身边:“祁医生,我儿子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你先冷静会儿,稍安勿躁。”
“我没法冷静!”常志军刻意压低着声音,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说这句话时用的力量。他又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就和下午看着纪清时一样。
“你必须冷静。”
祁镜侧脸看了他一眼:“下午你试过的,应该知道打架肯定打不过我。当然你可以骂,但骂人又不能把儿子骂醒,所以你最好还是听我解释,这对谁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