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罗一慕不依不饶,冷着脸道:“我给你两个选择,出去,或者保安把你带出去。”
简令和她对视几秒,她眼中的严厉让简令心虚,于是简令知道这回她是认真了,灰溜溜站起来,双手插兜缩着脖子走到教室外面去。罗一慕一路看着她出了教室,室外光线暗,看不清了,这才把目光转回课本,重新开始上课。
上课之前,她还对着全班补充:“以后凡有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的,一律到教室外面听讲。”
可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同学们不知道,也不敢问。
简令被赶出教室后没走,靠在门后面等罗一慕下课,把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在耳朵里,这句话八成就是说给她听的,她扬起嘴角,心想教授姐姐表面凶得很,其实心肠还挺软的么,否则直接说以后不准来听课就行,何必说成到教室外面听讲?看来自己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她向来乐观,碰了一次壁并不气馁,只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知道了,教授姐姐对待上课这件事很认真,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简令也要向认真听课的乖学生的方向发展。
简令苦笑,自己从前做学生时都没这么爱学习,为了罗一慕,她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节大课一共100分钟,七点四十的时候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下课铃一响,罗一慕说:“休息一下。”学生们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有的结伴去上厕所、接开水,也有的和前后左右桌的胡侃,罗一慕把书合上,放回讲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准备去趟洗手间。
她出来时特意在走廊左右扫了几眼,可惜太暗,看不清什么,她耳朵动了动,也没分辨出简令的声音,她想,大概简令被她赶出教室之后就生气走了。
罗一慕心里闪过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情绪,不知什么原因,她眼睛闭了一下,抛开脑中思绪,专心走路。
她有先天性夜盲症,到了晚上基本就是个睁眼瞎,没有手电时只能凭听力和感觉认路,走得缓慢小心,可还是被一个在走廊中打闹吵嚷的学生给绊了一下,罗一慕一个踉跄,身体毫无防备地前倾,差点摔倒,这时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中一带,罗一慕顺势后仰,后背似乎撞到了两团绵软的部位,只听身后有一人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轻轻地笑,带着一点故意的委屈:“慕慕,你撞得我胸口好疼。”
说话人比罗一慕矮一些,手臂横在她肩上,差不多是从后拥抱的姿势,下巴垫在她肩头,声音正对着她的后颈,紧贴着她的耳根钻进耳中,喷薄热气熏红了她后颈连带耳根的大片皮肤,那人的嘴唇也若有若无地触到了一小块泛红肌肤,轻软滚烫,罗一慕甚至能感受到她嘴边扯开的弧度,以及唇边开合说话的动作,轻佻又深情,“好疼啊,你得替我好好揉一揉。”
她说着,鼻尖靠在罗一慕颈间轻嗅,手臂收紧,让罗一慕的背在她前胸贴得严丝合缝。熟悉的好听声音,带着三分痞,罗一慕一听就知道是谁。
除了简令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唇纹扫过后颈,罗一慕后颈有点痒,细小的绒毛在简令的故意刺激下颤颤巍巍立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走廊上有不少学生,这样的姿势太惹人遐想,还好经过的班级并非法学院,否则又要惹来吃瓜群众的一场狂欢。
罗一慕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上身微鞠,谢她扶的那一下,又为自己无意伤人而道歉。
简令怀中骤空,含笑摆手,“跟我说什么谢。”眼中却颇为遗憾。
简令跟了罗一慕一路,已经发现她行走状态与正常人的细微差别,判断她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也不点破,笑着又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你要去洗手间?正好我也去,顺路。”
眼睛不好使,感官就异常灵敏,抓在腕上的那只手触感清晰,掌心温度稍高,拇指指腹还不老实地在罗一慕动脉附近抚摸,让罗一慕整条胳膊都泛起痒。
才见了三面的女人,就能这样亲昵,罗一慕想,这个年轻人简直轻浮得过分了。
却没有拒绝。
第8章羞赧
洗手间还算亮堂,罗一慕适应半分钟视力已经无碍,简令靠在外面走廊上玩手机等她出来,收到罗勤给她发的一个长截图,点开来看,原来是上节课罗一慕叫错学生名字的那个小插曲被当成什么要紧事放在网上,引起法学院大部分学生的疯转,调侃居多,还开始有同学做表情包写段子,好几个段子简令看了都不禁笑出声。
简令:[不就叫错一次学生名字么?至于这么普天同庆的?偷笑]
罗勤:[你不懂,罗教授在我们院就是个神人,关于她的神话还多着呢,擦汗你今天还算幸运的,只把你赶走了,不过你不是法学院学生,她就算怒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否则……]
简令追问:[否则怎么样?]
罗勤:[我也是听人传的,不知道是不是真事,据说我们专业以前有个学长被她逼得跳楼。]
简令:[惊讶真的?]
罗勤:[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传,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简令想,罗一慕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就自己跟她的这几次接触来看,她怎么也不像是把人逼上绝路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简令对罗一慕的一切故事都很感兴趣,还要再深问,手机屏幕上弹出来一条来电显示,简令看到那个号码,眉头一皱,就跟吃饭吃到一半突然发现一只死苍蝇似的,一整天的好心情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