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副将对视一眼,刘琦蕴轻咳两声,将话题一转,开口问道。
“如今赌局胜负已定,说吧,二位想要什么,但凡本将军能满足的……大可开出。”
“谢将军。”
冷狄装模作样地再施一礼,声清音朗朗声道,“不瞒将军说,草民还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将军成全。”
“说。”
“某与某家小主多番流浪至此,虽遭刀兵灾祸山匪挟虏,但道途之中也曾相遇些许好心之人,多亏了他们,某等才有命苟延残喘至今,所以草民还恳请将军,能否免去张道全张老先生的苦役之刑,容他待在牢中安度余生?”
此言一出,账中所有人皆是眉头大蹙,就连一旁的赵英杰也是眸中闪烁,不明所以。
“尔等不求田粮美眷,不要锦衣玉帛,以命做赌……就只是想让本将军赦免一死囚的苦役?”
刘琦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遂开口道。
“正是。”无视掉一旁使劲在给自己使眼色的赵英杰,冷狄迎着刘琦蕴阴冷的目光点了点头。
“只……只免除苦役便可?死囚身份都不免除?”刘琦蕴又问。
“没错。”冷狄还答。
“尔等……就不想让本将军通关放行?”刘琦蕴还问。
“是。”冷狄再答。
账中登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良久,刘琦蕴才算好似回过神来,他实在想不明白面前这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思忖片刻,疑窦满腹的将军这才略有迟疑地继续追问道,“……公子如此大义,莫非是和那张道全有私交?”
“非也。”冷狄微微一笑,“某等有缘,在此地大牢相遇,也有过几日交心攀谈,虽不知张老先生所犯何事,但出于敬重及同病相怜之境遇,草民也愿为其求情,还望将军成全草民一片忠义之心。”
刘琦蕴内心被他这番不咸不淡的说辞震撼得哑口无言。朝廷昏聩,藩镇割据,贼寇锋起,天下将乱,就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怀如此情谊的铮铮男儿,实在是……
想起这个,刘琦蕴猛得又想起张咨,又想起自己,顿时羞愧得满腮涨红、口不能言。
见将军如此,一旁的副将倒还算冷静,他耐心听完冷狄的理由,心中虽是同刘琦蕴一般震撼,可恒常英很清楚,估计这年轻人的要求……怕是实现不了了。
毕竟多日之前,江湖帮派身份的张道全……已是猝死于城外壕沟之中。